第12章 黑子从迷雾中撕下的布条(2/2)
“当时连长说,那花是罕见的兰花品种,通体雪白,像用冰雪雕刻而成,能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光,像天上的星星落在了花瓣上。”李建国的眼神变得悠远,像是看到了当年那朵神奇的花,“他说这种花蕴含着特殊的生物能量,如果能研究出它的奥秘,就能为国家的医学和能源领域做出巨大的贡献,甚至能改变很多人的命运。我们当时都很兴奋,觉得自己肩负着神圣的使命,哪怕付出生命也值得。”
他的身体突然开始轻微颤抖,双手紧紧攥着,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像是又感受到了当年的恐惧。“我们沿着矿脉的方向搜了一个多月,每天天不亮就出发,天黑透了才回来,鞋子磨破了两双,衣服被树枝划得满是口子。终于在一个背阴的山洞里找到了它,那山洞很深,里面很潮湿,地上全是光滑的石头,走一步滑三步。那花长在一块黑色的岩石缝里,岩石像被烧过一样,漆黑发亮。花瓣薄得像宣纸,透着淡淡的透明感,能看到里面细细的纹路,花蕊是奶白色的,像刚挤出来的牛奶,还带着一丝温热的气息。凑近了能闻到一股像雪后松林的清冷香气,吸一口,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所有的疲惫都消失了。”
李建国的声音哽咽了,他用力眨了眨眼睛,试图把那些可怕的画面从脑海中赶走,却徒劳无功。“我们几个战士兴奋地围过去,有人拿出标本盒,想把它小心翼翼地摘下来,可刚伸出手,洞顶的藤蔓就像活过来一样,‘唰’地一下就缠上了他的手腕。那藤蔓是暗红色的,像凝固的血液,上面全是细小的倒刺,一碰到皮肤就往肉里钻,还能感觉到有东西在顺着藤蔓往身体里爬,又痒又疼,让人忍不住想发疯。”
“我们开枪射击,子弹打在藤蔓上就像打在棉花上,根本没用,连个印子都留不下。”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眼睁睁看着战友被藤蔓裹成一个球,像个巨大的粽子,他的惨叫声从藤蔓里传出来,越来越弱,最后变成了细微的呻吟,不到十分钟,藤蔓散开后,地上就只剩下一副干干净净的骨架,连一点血渍都没留下,骨架上还沾着一些透明的黏液,散发着一股腥臭味。”
从那天起,恐怖就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整个队伍。“有人在夜里值哨时失踪,第二天只留下被扯碎的衣服和几滴干涸的血迹;有人喝了溪边的水后,皮肤下开始出现红色的纹路,像藤蔓一样在身体里蔓延,最后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身体慢慢变得干瘪,变成藤蔓的养料。”李建国抹了把脸,手背沾满了泪水和泥土,“我是跟着连长突围时摔下了山坡,滚了十几米才停下来,醒来时浑身是伤,骨头像断了一样疼,身边全是战友的铭牌,有老张的,有小李的,还有连长的,可他们却不见了踪影,只剩下这些冰冷的金属陪着我。”他顿了顿,声音沙哑,“我不敢回去,也不敢下山,只能在山里躲着,靠着采野果和挖野菜为生,看着那些藤蔓一年年把山洞周围变成禁地,看着它们越长越茂盛,把整个山谷都变成了死亡之地。”
“那些藤蔓,就是‘守护者’吧?”城城轻声问道,生怕打断老人的回忆,他能感受到李建国内心的痛苦,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创伤,几十年都无法愈合。
李建国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后怕,像是又看到了那些可怕的藤蔓。“它们就像那朵花的狗,忠诚又残忍,只要有人靠近山洞一公里范围,藤蔓就会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像潮水一样,让人无处可逃。”他顿了顿,想起了那些无辜的人,语气里充满了惋惜,“前几年有几个采药人误闯,他们背着竹篓,手里拿着镰刀,兴高采烈地找着草药,根本不知道危险就在身边。我远远看到他们被藤蔓缠住,想喊他们快跑,可距离太远,他们根本听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藤蔓吞噬,连呼救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来。”
他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焦虑:“对了,前几天我在矿脉附近看到过一群穿蓝色衣服的人,他们背着背包,手里拿着相机和各种仪器,走路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手里的地图,应该是冲着‘幽冥之花’来的。我朝着他们的方向扔了块石头提醒,石头砸在他们身边的树上,发出‘咚’的一声,可他们根本没当回事,还以为是山里的野兽,骂了几句就朝着山洞的方向走了。”
城城和秦川对视一眼,心里同时咯噔一下——那些人大概率是维科制药的队伍,他们为了获取“幽冥之花”的生物能量,不惜一切代价,甚至不顾生命危险,看来一场新的灾难又要发生了。“您知道他们具体往哪个方向去了吗?”秦川追问,语气急切,“他们有多少人?有没有携带武器?”
李建国摇了摇头,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我不敢靠太近,怕被藤蔓发现,只能远远地看着。大概有五六个人,都穿着蓝色的冲锋衣,衣服上印着一个圆形的标志,手里拿着一些我看不懂的仪器,还有两个人背着黑色的背包,看起来很重,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他们朝着山洞的方向走了,走得很快,像是怕被别人抢先一样。”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他们走后第二天,我在溪边看到过一块蓝色的布条,上面有个奇怪的标志,和他们衣服上的一样,应该是被树枝勾下来的。”
就在这时,黑子突然对着前方的树林狂吠起来,金棕色的毛发根根竖起,像一只要战斗的小狮子,尾巴绷得像根棍子,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声音里充满了警惕。城城能感觉到,空气中的清冷香气突然变得浓郁了几分,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那是藤蔓分泌的黏液特有的味道。
“怎么了?”城城按住腰间的匕首,匕首的刀柄传来熟悉的触感,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警惕地看向树林深处,眼睛紧紧盯着每一处可能出现危险的地方。
黑子没有回应,它的耳朵紧紧贴在头上,鼻子不停地嗅着空气,像是在判断危险的方向,随后猛地蹿了出去,身影像一道金色的闪电,瞬间消失在茂密的枝叶间。城城和秦川连忙跟上,脚下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寂静的树林里格外清晰。李建国也抓起步枪,快步跟在后面,他的脚步很轻,几十年在山里生活的经验让他即使在紧张的情况下,也能悄无声息地移动。
穿过一片齐腰高的蕨类植物后,他们看到黑子正叼着一块深蓝色的布条,对着一棵大树不停地甩头,布条上沾着一些暗红色的血迹,还有一些墨绿色的黏液,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城城连忙走过去,蹲下身,黑子看到他,松开嘴,把布条放在他的面前,还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像是在邀功。
城城接过布条,指尖传来防水布料特有的粗糙感,上面绣着一个模糊的圆形logo,虽然被血迹和黏液浸染,但能隐约辨认出维科制药的标志——那是一个由字母“V”和“K”组成的图案,周围环绕着一圈橄榄枝。布条的边缘有明显的撕扯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扯下来的,还带着几根暗红色的藤蔓纤维。
“是维科的人。”城城的心脏沉了下去,像被一块石头压住,他能想象到维科的人遭遇藤蔓袭击时的惨状。他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满脸焦急的李建国,连忙开口安抚,“李伯,您先别慌,七月她没事,她很安全。”
李建国的身体猛地一僵,手中的步枪差点掉在地上,枪托擦过一块石头,发出“咔哒”一声。他紧紧抓住城城的胳膊,手指因为用力而深深陷入城城的肉里,疼得城城皱了皱眉,但他没有挣脱。李建国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像风中摇曳的树叶:“你说什么?七月她……她在哪里?你认识她?她是我的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