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反刃刀对豹爪（1/2）
时间仿佛被拉长。城城能看到那怪物口器中旋转的利齿带出的黏液丝线，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不祥的光泽，能感受到它扑来时所裹挟的、带着硫磺和腐朽气息的腥风，几乎要灌满他的肺叶。他挥出的登山杖慢得像是在粘稠的胶水中移动，每一寸前进都耗费着巨大的心力，绝望如同冰锥，刺穿了他的胸膛，冻结了血液。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灰影，比扑击的怪物更快，如同迸射的碎石，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从城城脚边猛地窜出！
是黑子！
它没有吠叫，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这扑击之中，喉咙里挤压出的是一种与它平日温顺体型不相称的、近乎野兽般的低沉咆哮，充满了原始的野性和护主的疯狂。它没有扑向怪物的身体——那覆盖着坚硬甲壳的部位，而是在电光火石间，凭借动物猎杀的本能，精准地一口咬向了那只怪物反曲后肢的关节连接处！那里甲壳的覆盖似乎存在细微的缝隙，稍薄一些！
“咔嚓！”
令人牙酸的、并非骨骼断裂而是硬物被强行撬开的碎裂声！黑子的獠牙，在巨大的咬合力下，竟然硬生生嵌入了那看似坚不可摧的甲壳缝隙！暗绿色的、带着刺鼻辛辣气味的粘稠液体，立刻从甲壳裂缝中溅射出来，滴落在泥土上，发出“滋滋”的轻微腐蚀声！
那怪物发出一声绝非之前那种冰冷嘶鸣的、充满了生物性痛苦的尖锐嚎叫，扑向城城的动作瞬间变形，身体失去平衡，一歪，重重摔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黑子死死咬住不放，獠牙深深嵌入，身体被怪物挣扎的巨力带得在地上翻滚，但它四爪如同铁钉般死死抠进地面，爪尖犁出深深的沟壑，喉咙里发出持续不断的、凶悍而执拗的“呜呜”声，硬是以自身的体重和顽强的意志，拖住了这只凶残的怪物！
“黑子！”城城眼眶欲裂，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黑子奋不顾身的身影如同一剂强效肾上腺素，瞬间注入他近乎僵硬的躯体。原本感觉沉重无比的登山杖，此刻带着他全部的愤怒、恐惧和爆发出的力量，划破空气，发出呜咽般的风声，狠狠砸向另一只已经扑近、利爪几乎要触及他面门的怪物头颅！
“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那怪物被打得头颅猛地一偏，燃烧的瞳孔绿焰一阵乱晃，扑击的动作出现了片刻的凝滞。
这一瞬间的阻隔，宝贵得如同沙漠中的甘泉，给了旁边几乎吓呆的秦川反应的时间。他喉咙里发出一声近乎野兽的怒吼，抛弃了所有的学者风度，将手中那个沉重的、装有精密仪器的背包当做最原始的流星锤，用尽全身力气，抡圆了砸向从侧面袭来的另一道黑影！
“嘭！”沉重的背包与怪物坚硬的甲壳猛烈相撞，里面传来精密元件碎裂的、令人心碎的“噼啪”声，但那怪物也被这势大力沉、毫无章法的一击砸得翻滚出去，在地上滑行了一段距离。
然而，危机远未解除！更多的“猎豹瞳孔”已经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突破了那摇曳欲灭、最终彻底熄灭的火圈防线，从四面八方扑至近前！它们的首要目标，依旧是受伤最重、气息最微弱、散发着“弱者”信号的李建国！它们的战术明确得可怕，优先清除最容易得手的目标。
一只怪物后肢蹬地，在地面留下深深的爪印，整个身体凌空跃起，那双闪烁着金属寒光的钩爪在残存的手电光下划出致命的弧线，直取李建国裸露的咽喉！那速度快得超越视觉捕捉的极限，只能看到一道黑色的残影！
李建国瞳孔骤缩，背部的剧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让他无法做出有效的、大幅度的闪避动作。死亡的阴影冰冷而具体，扑面而来，几乎能闻到那钩爪上携带的死亡气息。
但他的手，握着他那把跟随他大半辈子、刀柄已被汗水浸润得发黑的老牛皮刀鞘砍刀的手，却在这一刻稳如磐石！那是数十年与山林险境搏杀，无数次在生死边缘挣扎磨砺出的、近乎肌肉记忆的本能！是深植于骨髓的猎人直觉！
他没有试图格挡那快若闪电、力量惊人的钩爪——他知道普通的格挡在这种速度和力量下毫无意义，也来不及。就在那冰冷钩爪即将触碰到他颈部皮肤，甚至能感觉到其上森然寒意的刹那，他手腕猛地一翻！砍刀并非以锋利的刃口迎击，而是以一种极其刁钻、违背常理的角度，用厚重刀背与刀身连接处、靠近护手最坚固、最具份量的部位，自下而上，如同毒蛇出洞，猛地一撩一磕！
“反刃格挡！”他心中无声地呐喊出这刻入灵魂的技巧名称。
“铛——！”
刺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猛地炸响！远比之前城城登山杖敲击时更加响亮、更加震撼！一蓬耀眼的火星从刀背与怪物钩爪碰撞处激烈迸射而出，短暂地照亮了李建国坚毅而苍白的脸，也照亮了那双近在咫尺、燃烧着幽绿火焰的、似乎闪过一丝难以置信情绪的猎豹瞳孔！
那怪物志在必得的扑击轨迹，被这巧妙而精准、凝聚了李建国毕生经验和残余气力的一击，硬生生带偏！锋利的钩爪擦着李建国的脖颈险之又险地划过，带起几缕被凌厉劲风切断的花白头发，在他颈侧留下了一道火辣辣的血痕，鲜血瞬间沁出。
怪物落地，动作依旧灵活得不可思议，瞬间转身，燃烧的幽绿瞳孔死死盯住李建国，那冰冷的火焰似乎收缩了一下，流露出一丝属于捕食者的、被猎物反抗所激怒的极致凶残。它再次伏低身体，肌肉在甲壳下绷紧，准备发动下一次更加狂暴的攻击。
李建国持刀的手臂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虎口已然崩裂，温热的鲜血顺着刀柄蜿蜒流淌下来，染红了老旧的牛皮缠绕。刚才那一下，几乎抽干了他体内仅存的所有力气。他剧烈地咳嗽着，喉头腥甜，嘴角再次溢出缕缕鲜血，胸腹间如同火烧。这怪物的力量和速度远超他此生遇到的任何猛兽，若非凭借千锤百炼的经验和一丝运气，使出这险到毫巅的反刃技巧，利用巧劲偏转了致命一击，此刻他已然喉管断裂，命丧当场。
“爷爷！”七月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巨大的恐惧让她暂时忘记了自身的安危，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捡起地上还在微弱燃烧的树枝，不顾一切地朝着那只再次蓄势待发、准备扑向李建国的怪物扔去！
燃烧的树枝在空中翻滚着，撞在怪物的胸甲上，火焰再次在其甲壳表面短暂跳跃、附着，引发了那诡异的暗红色能量排斥反应，细微的熔岩纹路一闪而过。这虽然没能造成实质伤害，却稍稍阻碍了它的动作，为李建国争取到了半口喘息之机。
另一边，城城和秦川也陷入了各自为战的苦斗。城城的登山杖已经弯曲变形，他只能依靠在野外锻炼出的灵活步伐和精准的击打，放弃攻击坚硬的甲壳，专攻怪物相对脆弱的关节连接处和那双明显是弱点的燃烧瞳孔，逼得它们不断闪避、嘶鸣，暂时无法形成有效的合围。秦川的背包彻底报废，他捡起一根粗壮沉重的断枝，毫无章法地胡乱挥舞，用身体挡在七月和李建国前面，身上已被怪物迅捷的利爪划出数道深浅不一的血口，火辣辣地疼，鲜血浸湿了衣裤。
黑子依旧如同磐石般，死死咬着最初那只怪物的后肢关节，任凭那怪物如何疯狂翻滚、甩动，甚至用另一只爪子抓挠它的背部，留下道道血痕，就是不松口。它的牙齿已经崩裂了几颗，嘴角混合着暗绿色的怪物体液和自身的鲜血，但那双狗眼中透出的凶悍和忠诚却丝毫不减，如同最顽强的战士钉死在阵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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