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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越战时期废弃兵站(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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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弥漫着焦糊恶臭的湖边,三人轮流抬着担架,每一步都深深陷入粘稠的泥泞之中。脚下的路与其说是路,不如说是被雨水和岁月冲刷出来的沟壑,崎岖不平,布满了被苔藓包裹的碎石和裸露的树根。担架的重量压在肩膀上,带来持续不断的酸麻感,绳索深深勒进皮肉里。李建国昏迷中的每一次无意识的呻吟或微弱的抽搐,都让抬担架的人心头一紧,更加小心翼翼地调整步伐,生怕颠簸加剧他的痛苦。

越往上走,周围的植被越发显得怪异。原本高大的热带乔木逐渐被低矮、扭曲的树种取代,它们虬结的枝干仿佛在痛苦中挣扎,伸向灰蒙蒙的天空。叶片不再是健康的绿色,而是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墨绿,上面布满了不规则的暗色斑点,像是生了某种无法治愈的皮肤病,有些斑点甚至呈现出锈红色,如同干涸的血迹。空气中那股甜腻腐朽的气息似乎被山风吹淡了一些,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令人不安的混合气味——陈旧的铁锈味,像是废弃多年的工厂;若有若无的火药味,仿佛数十年前的枪声刚刚散去;以及一种……被岁月稀释、却依旧顽固残留的、渗入土壤和木材纤维的死亡气息,一种有机质缓慢腐烂后与无机金属锈蚀混合的特有味道。

拨开一丛叶片边缘锋利如锯齿的蕨类植物,城城的手背不小心被划了一下,立刻出现一道细小的血痕,火辣辣地疼。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同时也让他们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一片相对平坦的开阔地出现在山腰,像是一块被强行剃光的疤痕,被四周更加茂密诡异的丛林紧紧包围,仿佛随时会被重新吞噬。开阔地上,散落着数十栋低矮的建筑残骸。它们大多是以木材和锈蚀严重的波纹铁皮搭建,经过数十年的风雨侵蚀和丛林生物的占据,早已破烂不堪,如同巨兽死后散落的骨骸。许多屋顶已经坍塌,露出黑洞洞的内部;墙壁上布满了弹孔和爆炸留下的破洞,大小不一,无声地诉说着当年火力的猛烈。黑黢黢的窗口如同骷髅的眼窝,空洞而深邃,带着一种冰冷的漠然,凝视着这些闯入其沉寂领域的不速之客。一些建筑周围,还残留着用沙袋垒砌的、早已垮塌过半的防御工事,沙袋本身已经腐烂发黑,露出里面黑黄色的、板结的填充物,像是一块块巨大的、发霉的蛋糕。

这里的一切——扭曲的钢筋、腐烂的木材、锈蚀的铁皮——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绿霉、滑腻的藤蔓和潮湿的苔藓,呈现出一种死寂的、被时间遗忘的破败感。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越战时期废弃兵站,一个被战争和丛林共同埋葬的坟墓。

“就是这里了……”秦川喘着粗气,将担架的一头轻轻放下,扶了扶被汗水和雾气模糊的眼镜,警惕地打量着这片死气沉沉的废墟。他的胸膛剧烈起伏,不仅仅是因为劳累,更是因为眼前景象带来的压迫感。“地图上标记的最后一个相对明确的点。”他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甚至带着一丝回音,让他自己都感到不安。

城城示意大家彻底停下,将担架小心地放在一块相对干燥、没有明显杂物和苔藓覆盖的地面上。他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肌肉,目光锐利如鹰隼,仔细观察着这片废墟的布局。那断断续续的、仿佛在呼吸般的闪光,似乎是从兵站更深处、靠近陡峭山崖岩壁的几栋看起来相对坚固的混凝土建筑里发出的。那些建筑的外墙同样斑驳,但结构大体完整,窗口如同张开的黑色嘴巴,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阴森。

“小心点,这里太安静了。”七月压低声音,不安地环顾四周,手下意识地握紧了别在腰间的简陋匕首。她的听觉异常敏锐,此刻却只捕捉到风吹过破铁皮发出的“嘎吱”怪响,像是垂死者的呻吟,以及某些不知名昆虫在缝隙间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微弱鸣叫,那声音非但不显生机,反而更添诡秘。这里几乎听不到任何鸟鸣或大型动物的活动声,这种死寂,比丛林里无处不在的喧嚣更让人心悸,仿佛所有的生命都在刻意回避这片土地。

他们决定先在外围寻找可能有用的物资或线索,不敢贸然深入那片混凝土建筑群。城城紧握着那把已经卷刃、沾满泥泞和植物汁液的砍刀,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他走在最前面,脚步放得极轻,耳朵竖起来,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响。秦川端着那支状态不明、不知能否顺利击发的猎枪,手指虚搭在扳机护圈上,居中策应,目光不断扫视着两侧的废墟阴影。七月则负责照顾爷爷并警惕后方,她不时回头,看向他们来时的路,仿佛担心那片诡异的丛林会悄然合拢,断绝他们的退路。

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第一栋半坍塌的木屋。屋门早已腐烂脱落,斜靠在门框上,里面黑洞洞的,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霉味和尘土味。城城没有立刻进去,他用刀鞘用力敲了敲腐朽的门框,发出“咚咚”的空洞回响。这声音惊起了几只栖息在里面的飞蛾,它们扑棱着翅膀,从黑暗中窜出,那翅膀破败不堪,边缘残缺,如同被烧焦的纸片,在空中无力地翻飞了几下,又消失在另一片阴影里。

屋内一片狼藉,时间仿佛在这里凝固后又被打碎。腐烂的木质家具残骸散落一地,依稀能分辨出桌腿和椅背的形状。地上散落着锈蚀得几乎看不出原貌的罐头盒,秦川蹲下身,用树枝拨弄着一个,上面模糊的英文标签依稀可辨“c-Ration…”字样。碎裂的玻璃瓶、扭曲的金属饭盒、以及一些散落在角落的、黄澄澄的步枪子弹壳,在从破洞屋顶透下的微弱光线下闪烁着暗淡的光芒。墙壁上,除了弹孔,还有一些模糊的粉笔涂鸦——一个粗糙的美国大兵头像,一个指向远处的箭头,以及一些无法辨认的字母缩写。还有那些斑驳的、已经发黑深浸入木材的污渍,秦川作为一名医生,几乎能本能地猜到那是什么,这让他胃部一阵翻涌。

“看这个。”秦川在一个翻倒的铁柜旁蹲下,铁柜的门敞开着,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厚厚的锈渣。他用一根相对干净的树枝,小心翼翼地拨开柜角厚厚的灰尘和虫蛀的木屑,挑起一个锈迹斑斑的金属片,上面连着断裂的链条——是一个身份牌(狗牌)。他用袖子擦去表面的浮锈,上面刻着的名字和编号已经模糊不清,但属于美军的那颗秃鹰徽记还能勉强认出。“看来这里当年驻扎过美军顾问或者特种部队。”他低声说道,将狗牌递给城城。冰凉的金属触感仿佛带着昔日主人的恐惧。

城城在另一个角落发现了一个腐烂的木质弹药箱,箱体已经软塌,一碰就掉木渣。里面空空如也。但他在箱子底部,摸到了一些坚硬的、圆滚滚的小东西。他拨开碎屑,掏出来一看,是几颗黄铜弹壳,底火上印着陌生的标识,弹壳形状也与之前看到的美制弹壳不同。“7.62x39,”他辨认了一下,语气凝重地展示给秦川看,“和苏制AK系列用的子弹一样。”这与散落在地上的美制5.56弹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发生过战斗。”他补充道,目光扫过墙上的弹孔,“而且交战双方使用的武器不一样。”这意味着,当年在这里的,可能不仅仅是美军和南越部队,也许还有北越正规军或者越共游击队。这片兵站,很可能经历过反复而惨烈的争夺,不同制式的子弹壳无声地证明着这里的混乱与血腥。

他们继续搜索,心情愈发沉重。在另一栋相对完好的、用作仓库的铁皮屋里,光线透过铁皮上的破洞投射下几道尘柱,如同舞台的聚光灯,照亮了漂浮的尘埃。屋里堆放着一些被遗弃的军用物资:几把锈蚀得无法使用的16步枪枪机组件,像是金属的残骸;几个破洞的军用水壶,铝制外壳上布满了白色的腐蚀痕迹;一些腐烂的帆布背包,一扯就破,露出里面发黑的填充物;以及……在一个相对干燥的角落,堆放着几个木箱,大部分已经空了,但其中一个,外面包裹着厚实的、虽然老化但依然有一定韧性的防水油布。

城城用砍刀小心地撬开这个箱子。里面是用蜡纸独立包装的方块——军用压缩饼干。他拿起一块,掂了掂,很沉,包装虽然泛黄,但似乎没有破损。他拆开一块,饼干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灰黄色,质地坚硬如石,他尝试着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一股混合着油脂、面粉和淡淡化学味的味道弥漫开来,口感粗糙,但确实是能充饥的食物。他立刻将剩下的压缩饼干小心地塞进自己的背包。

在饼干箱旁边,还有一个更小的金属箱,密封得更好。秦川费力地打开它,里面是整齐排列的、用橡胶塞密封的玻璃小瓶,瓶身上贴着标签,字迹虽然褪色,但还能辨认——“penicillGSodiuSalt”(青霉素G钠盐)。“老天……这些药……”秦川拿起一盒,手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玻璃瓶冰凉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作为医生,他清楚地知道这些药品早已过期几十年,药效可能大打折扣甚至产生未知的副作用,但在李建国生命垂危、伤口感染、没有任何现代医疗条件的情况下,这无疑是绝望深渊中垂下的一根细如发丝的稻草,他们必须抓住。

“先收好。”城城果断地说,声音低沉而坚定。他将那些抗生素注射液连同盒子一起小心地包好,放进背包最稳妥的位置。食物和药品,是他们目前最急需的,这意外的发现像是一针微弱的强心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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