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骨哨频率引发鼻血(2/2)
紧接着,一股温热的、带着浓重铁锈腥气的液体,毫无预兆地、完全不受控制地从他的左侧鼻孔中涌出!初始只是一股暖流,随即变得汹涌,滴落在他沾满泥土的手背和身前的苔藓上。
流鼻血了?
城城下意识地用手背猛地一抹,刺目的、鲜红的色彩瞬间在他古铜色的、沾染污垢的皮肤上晕染开来,像一朵在绝望土壤中骤然绽放的、妖艳而不祥的死亡之花。他愣住了,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仿佛所有的思维活动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出血打断了。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刚才挖掘时动作很轻,身体姿态也很稳定,根本没有磕碰到鼻子,甚至连用力的方向也远离面部。虽然饥饿和疲惫如同跗骨之蛆,不断消耗着他的精力,但他自认身体状况还没有恶化到会无缘无故、如此突然地流鼻血的程度。身体的感受也明确地告诉他,这并非体力虚脱或营养不良导致的那种虚弱性出血,没有伴随眼前发黑、四肢发软等典型症状。
唯一的、强烈的、正在持续冲击他感官的异常,就是这如同魔音贯耳、仿佛带着某种恶毒意志吹响的骨哨声!
是巧合吗?仅仅是心理压力过大、精神高度紧张导致的生理应激反应?
他强迫自己从那瞬间的、几乎要吞噬理智的慌乱和生理不适中挣脱出来,试图用残存的、摇摇欲坠的理性进行分析。他用沾着血迹和泥土的手指,用力按住鼻梁上方的柔软部位,身体微微前倾,这是他知道的、最常用的止血方法。他能感觉到鼻腔内血液的温度和粘稠度。然而,按压似乎效果不佳,鼻血似乎并没有立刻止住的迹象,依旧一股股地、缓慢而执拗地、带着自身节奏感地向外流淌,温热粘稠的液体滑过他的上唇,渗入嘴角,带来令人作呕的、清晰的咸腥味,刺激着他的味蕾和胃部。与此同时,那阵轻微的眩晕感开始急剧加剧,仿佛脚下的地面不再是坚实的土地,而是变成了汹涌波涛,一波接一波地晃动,让他站立不稳,不得不靠向旁边一块冰冷的岩石。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从胃部深处翻涌上来,直冲喉咙,他干呕了几下,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胃液灼烧着食道。太阳穴也开始传来一阵阵隐隐的、却又无比清晰的、如同被烧红的细针反复穿刺般的胀痛,这疼痛似乎随着那骨哨声的节奏而搏动。
不是巧合!绝不可能是巧合!
一个冰冷得如同北极寒冰的事实,如同黑暗中骤然劈开的惨白闪电,瞬间撕裂了他所有侥幸的猜测,清晰地、残酷地烙印在他的思绪核心:这骨哨声的特定频率,竟然能对人体生理造成直接、迅速、且强烈的物理影响!它似乎能引发鼻腔内那些脆弱毛细血管的共振,或者以某种未知的方式干扰血液的正常流动和血管壁的稳定性,导致它们不堪这种诡异声波的冲击而破裂!甚至,这种诡异的、可能含有次声波或特定共振频率的声波,可能直接干扰、破坏了他的前庭系统(负责平衡感)和中枢神经系统的正常功能,才引发了如此强烈的眩晕、恶心和搏动性头痛!这是一种攻击!一种无形的、防不胜防的声波攻击!
城城心中骇然巨震,一股比面对任何看得见的、张牙舞爪的猛兽都要深刻十倍、冰冷百倍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冻结了血液,凝固了呼吸。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是某种他们尚未理解的、基于声波原理的、极其原始却又极其有效的武器?被某个隐藏在这死亡谷地深处的、充满敌意的、可能具有初步智能的生物(甚至是人类?)所使用,用于驱逐、伤害甚至猎杀闯入者?还是……某种未知的、超越现有生物学认知的恐怖生物天生具备的、用于狩猎或标记领地、驱逐入侵者的次声波或特定频率攻击?就像自然界中某些动物利用声音交流、导航或震慑猎物,但眼前这种,其杀伤力和针对性显然提升到了一个可怕的层级!就像海豚的声呐可以震晕小鱼,但这次,他成了那条被震晕、甚至被震得出血的“鱼”!
恐惧如同冰冷粘稠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不仅仅是心理层面的害怕,更是一种源于生理被无形力量侵害、身体自主权被剥夺的、最原始的恐惧。他不敢再停留哪怕多一秒钟!也完全顾不上掉落的、作为重要工具的石片和那半截可能蕴含宝贵能量的块茎。他捂着依旧在淌血、感觉似乎流血量还在增加的鼻子,手指和掌心一片粘腻湿滑,忍受着强烈的、天旋地转般的眩晕和一阵阵翻江倒海的恶心,脚步踉跄着,深一脚浅一脚,身体歪歪斜斜,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凭借着来时刻意记住的模糊路径和求生的本能,疯狂地向洞穴方向撤退。那骨哨声仿佛跗骨之蛆,又像是来自地狱的嘲讽,紧紧跟随着他逃亡的脚步,音调似乎因为他狼狈不堪的逃窜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如同猫捉老鼠般的戏谑起伏,时而高亢尖锐,刺得他头痛欲裂,时而低沉呜咽,搅得他肠胃翻腾。直到他连滚带爬、几乎是摔进相对熟悉的洞穴入口,身体重重地撞在内侧的岩壁上,感受着背后传来的冰冷坚硬的触感,大口大口地、贪婪地喘息着,肺部火辣辣地疼,那诡异的声音才仿佛终于失去了明确的目标,渐渐微弱下去,最终再次被瀑布那永恒不变的、此刻却显得有几分“正常”的轰鸣所吞没。
鼻血又断断续续地流了一会儿,才在他持续按压和身体稍微平复下,慢慢止住,但鼻腔里依旧充满了浓重的血腥味。城城无力地瘫靠在冰冷粗糙的洞壁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随着那鼻血和极度的恐惧流失殆尽了。脸色因为失血和惊吓而显得异常苍白,如同洞外灰白的岩石,额头上、鼻尖上布满了冰冷的、黏腻的虚汗,衣服也早已被冷汗浸透,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他颤抖着手,拿起旁边所剩不多的水囊,拔开塞子,小心地、珍惜地倒出一点点宝贵的清水,清洗掉脸上和手上已经半干涸的血迹。冰凉的水刺激着皮肤,带来短暂的清醒,那股强烈的眩晕和恶心的感觉,才随着骨哨声的消失而逐渐缓解,如同退潮般缓慢散去,但太阳穴的隐痛依旧残留,像是一个无声的警告,提醒着他刚才经历的并非幻觉。
黑子在他身边不安地呜咽着,声音低沉而充满恐惧,它挣扎着挪动身体,用脑袋轻轻蹭着他的腿,湿润的鼻尖触碰着他冰冷的手背。它似乎也能感受到那声音带来的、超越听觉范畴的强烈不适和致命威胁,动物的敏锐本能让它对那诡异的哨声充满了极度的、刻骨铭心的厌恶和恐惧,甚至比城城更加直接和强烈。
城城望着洞口外那片被灰白光线勾勒出的、看似平静、单调实则杀机四伏、隐藏着无形利刃的谷地,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深入骨髓的绝望。这个谷底,不仅环境险恶、食物匮乏、出路渺茫,竟然还存在着这种无形无质、却能直接穿透血肉之躯、对生理进行精准而残酷伤害的诡异攻击!这彻底颠覆了他以往所有对“危险”的认知。敌人看不见,摸不着,甚至可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有形的生物,它藏匿在暗处,如同一个幽灵,只用声音便能杀人于无形,折磨你的神经,摧毁你的身体,让你在无尽的恐惧和生理痛苦中走向崩溃。
骨哨声的源头,其威胁等级瞬间飙升,彻底超越了食物短缺和黑子的伤势(尽管后者依然重要),成为了悬在他和黑子头顶最锋利、最不可预测、最紧迫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弄清它到底是什么,不找到有效应对或者彻底解决它的方法,他们可能连这个暂时的、勉强提供物理遮蔽的避难所都无法安全离开,任何进一步的探索都无异于将脖子主动伸向那无形的绞索,自寻死路。
生存的挑战,陡然升级到了一个更加诡异、更加超出常理、令人感到深深无力的层面。前方的黑暗,不仅深邃,而且充满了无声的、却能致人死地的尖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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