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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被误导的生路(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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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刚才……从那个有‘血藻’和侦察设备的岔路口跑过来的时候……好像……好像确实路过一个岩壁,上面挂满了特别浓密、特别深的墨绿色藤蔓,几乎把整面墙都盖住了……”他的声音带着不确定,眉头紧锁,努力回忆着那个被忽略的细节,“当时只顾着逃命,根本没多想……只觉得那片藤蔓黑漆漆的,看着有点诡异,谁能想到……”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一丝因为发现新线索而带来的兴奋,也如同被泼了冷水的火苗,迅速熄灭了,只剩下沉重的无力感。那片藤蔓所在的方向,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不算太远,但中间隔着的那段路程,却可能潜藏着致命的危险。蛇母随时可能出现,而他们已经没有了能够威慑它的武器。

“没错,我记得那个地方。”秦川的声音像是被砂轮磨过,干涩而沉重,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焦虑。他抬起手,无力地指了指他们来时的方向,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就在我们冲进这条岔路之前,主通道的另一个方向,大概几十米外。那片藤蔓长得确实奇怪,比周围的植物都要茂密,颜色深得发黑,当时我还多看了一眼,没想到……”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那卷放在一旁的碳纤维钢丝——那是他们仅剩的几件装备之一,看似坚韧,在此刻却显得如此无力——又看了看那枚被七月紧紧攥在手里、已经失去最大作用的信号弹,提出了最现实、也是最致命的问题:“就算我们找到了那个裂隙,这卷钢丝,和这发已经吓不住它的信号弹,要怎么帮我们渡过那条笔记里描述的‘水流湍急、有强大暗流’的地下河?钢丝的长度够不够?能不能固定住?我们四个人,还有黑子,怎么才能安全地渡过去?”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沉重:“而且,我们怎么才能在不惊动、不正面遭遇那条怪物的前提下,安全抵达西北侧?主通道那么窄,一旦遇上,我们连躲避的地方都没有。它的速度比我们快,力量比我们强,现在又不怕信号弹,我们拿什么跟它抗衡?”

一连串的问题,像重锤一样砸在每个人的心头,让原本就压抑的气氛更加凝重。希望之火刚刚在绝境的寒风中艰难地燃起一簇微弱的火苗,就被笔记本所揭示的、冰冷彻骨的现实,几乎彻底扑灭。

蛇母不再畏惧信号弹,这意味着他们失去了唯一可能与之周旋、哪怕只是短暂驱离的手段。在这样一个进化得更加完美、几乎没有明显弱点的顶级捕食者面前,他们所有的装备和智慧,都显得如此苍白和可笑。就像是拿着玩具刀的孩童,要去挑战一头凶猛的野兽,胜算渺茫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也许……也许信号弹还能用来……在关键时刻照明?”七月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嘴唇上布满了细小的裂口,一用力就传来刺痛。她试图抓住任何一丝可能往好的方面想的念头,为这绝望的处境寻找一点点转机,“或者……扔到远处,制造一点声响和光亮,吸引它的注意力,制造混乱,我们趁机溜走?”

她的语气虚弱,声音带着不确定,连她自己都无法被这苍白无力的设想所说服。在绝对的力量差距和已经证实的适应性面前,这些小小的伎俩,就像孩童试图用石子阻挡洪流,显得无比幼稚和徒劳。她知道这一点,所以说完之后,便低下了头,眼神黯淡,不再说话,肩膀微微耸动着,像是在压抑着情绪。

小雅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听着同伴们的讨论,虚弱地闭上眼睛。她的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限,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困难,脑海中一片混沌。她想帮忙,想提出自己的想法,却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能有奇迹发生。但她也清楚,在这样的绝境中,奇迹是多么奢侈的东西。

“我们需要一个计划,”秦川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气,那带着霉味和尘土的空气刺痛了他的喉咙,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他用手捂住嘴,咳得肩膀发抖,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眼神却变得更加坚定。他强迫自己必须冷静下来,大脑像生锈的齿轮般开始艰难地转动,每一次思考都伴随着巨大的阻力,“一个不需要正面对抗蛇母,能够最大限度地利用环境,要么悄无声息地溜过去,要么……利用其他我们还没想到的方式,安全抵达西北侧裂隙的计划。”

他的目光逐一扫过脸上写满疲惫与恐惧的同伴:城城眉头紧锁,双手抓着头发,显得焦躁不安;七月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岩石,眼神空洞;小雅脸色苍白,呼吸微弱,随时可能昏厥。一股强烈的责任感涌上秦川的心头,他是队伍里最冷静、体力相对最好的人,他不能倒下,必须撑起这片天。

石窟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凝滞,讨论也变得异常艰难。每提出一个想法,随之而来的就是无数个可能导致失败的漏洞和无法预料的风险。

城城提议沿着岩壁边缘悄悄移动,尽量避开主通道,但很快就被否定了——岩壁上布满了碎石和凹陷,行动缓慢,而且蛇母的感知极其敏锐,一旦他们发出丝毫声响,就可能被发现。

七月想到利用碳纤维钢丝制作陷阱,试图缠住蛇母的四肢,但也觉得不现实——蛇母的力量太大,钢丝的强度未必能困住它,反而可能激怒它,让它更快地找到他们。

秦川考虑过等到黑暗彻底笼罩石窟时再行动,利用夜色掩护,但蛇母在黑暗中似乎更加灵活,它的夜视能力远超人类,黑暗对他们来说,反而更加危险。

失去了信号弹这最后的威慑底牌,他们就像赤手空拳、毫无防护的婴儿,要去面对一个全副武装、感知敏锐、力量碾压并且充满恶意的巨人。任何所谓的“计划”,在脑海中推演时,都显得那么漏洞百出,那么不堪一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石缝中透入的光线越来越微弱,石窟内的黑暗逐渐蔓延,将一切都笼罩在一片沉寂的阴影之中。温度也在不断下降,冰冷的空气穿透单薄的衣物,冻得人瑟瑟发抖,加剧了身体的疲惫和不适感。

一直安静趴在角落、节省体力的黑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弥漫在空气中那几乎实质化的沉重压力与绝望。它抬起头,一双乌黑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不安地动了动耳朵,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带着困惑与预警意味的呜咽,像是在回应着主人的焦虑。随后,它又将鼻子埋在了前爪之下,身体微微蜷缩起来,显得有些无助。

短暂的、赖以喘息的休整时间,即将被迫结束。他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蛇母随时可能循着气味找到这里,到那时,他们连最后的挣扎机会都没有了。

他们从这本用生命换来的笔记中,得知了一条可能存在的生路方向,这是黑暗中唯一可见的路标;但他们也无比清晰地认清了一个更加令人胆寒的现实——他们要面对的,是一个在残酷环境中不断进化、变得更加完美、几乎找不到传统弱点的恐怖捕食者。

这一次,在力量、装备、情报全面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他们还能从那狰狞的蛇口之下,搏取到那微乎其微的一线生机吗?

这个问题,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无人能够回答。石窟内一片死寂,只有众人沉重的呼吸声,在黑暗中交织、回荡,带着无尽的迷茫与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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