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星芒碎影（2/2）

后来每一场电影首映宣发，他总会悄悄坐在最后一排。舞台上的她鲜活明亮，眼尾的笑纹里盛着星光，连发丝都在聚光灯下泛着温柔的金边。听着她认真回应粉丝的每一个问题，看她偶尔手舞足蹈地比划角色细节，胸腔里总会漫起细碎的暖，像春日里融化的冰河。妈，你看，曾经总把自己困在深海里的儿子，竟然也会为一个银幕之外的人感到幸福——这算不算，我终于学会了用另一种方式，与记忆和解？

（2018年金狮影后奖晚会?国家会展中心）

水晶穹顶下的追光灯如星河倾泻，白薇踩着鎏金台阶走向领奖台，裙摆上的万片银鳞刺绣在移动中泛起涟漪，Araniprivé高定礼服的露背设计露出蝴蝶骨上的星形胎记，像坠入人间的星辰碎片。她耳畔摇曳着宝格丽Serpenti系列钻石耳环，灵蛇造型的红宝石眼眸在灯光下流转着神秘光泽，与腕间卡地亚trity三色金戒指交相辉映——这是她第三次捧起金狮奖杯，却第一次在致辞中提及私人生活。

感谢《暗潮》剧组，更要感谢一直支持我的......车宰昊。

话音未落，观众席爆发出海啸般的尖叫。舞台背景屏同步切出两人在片场的花絮——车宰昊为她整理戏服时，无名指上的宝格丽octoFissio腕表折射出冷冽的光。崔政赫盯着电视屏幕，手中的玻璃杯骤然收紧，映着白薇笑容的水面泛起涟漪。男人穿着diorho定制西装，胸前的梵克雅宝Alhabra四叶草胸针刺眼地闪着光，偏偏在白薇说出

二字时，伸手替她拂开额前碎发，动作熟稔得让人生厌。

白薇的耳坠随低头动作轻晃，崔政赫却注意到她无名指上的卡地亚trity戒指与车宰昊的款式相契。想起两人合作的《双生谍影》，车宰昊饰演的反派全程眼神空洞，全靠白薇的对手戏撑起张力，他不禁冷哼一声，指尖在遥控器上摩挲。

网络瞬间被白薇车宰昊恋情刷屏，热搜榜前五位同时爆掉，服务器崩溃的报错页面像白色浪花，吞没了粉丝们的尖叫与质疑。崔政赫看着直播画面中相拥的身影，突然伸手挡住屏幕上车宰昊的半张脸，掌心的温度在玻璃上凝出雾气，只余下白薇含着泪光的笑容，像极了《紧急救援》里林夏在废墟中举起信号灯的瞬间。

希望你真的幸福。他对着电视轻声说，声音被窗外的暴雨吞噬。

（2022年?警队公寓?深夜）

电视蓝光在崔政赫脸上织出蛛网，白薇的吸毒视频循环播放。画面里的她蜷缩在米色沙发上，昂贵的羊绒毯滑落在地，露出脚踝上淡青色的血管。曾经明亮如星的眼睛此刻失焦成蒙尘的玻璃珠，像一地破碎的月亮。镜头偶尔晃动，捕捉到她无意识摩挲腕间翡翠镯子的动作——那是她在《玉观音》剧组时收到的粉丝礼物。

录音里的声音带着病态的沙哑，尾音拖得异常绵长，像被拉长的橡皮筋：剂量不够...再加大些...背景里隐约有冰块落入玻璃杯的轻响，随后是男人低笑的气音，电流杂音突然覆盖了对话，只剩白薇的低吟，像受伤的兽类在深夜呜咽。

白薇吸毒的丑闻如惊雷般炸响娱乐圈，热搜瞬间被白薇吸毒影后堕落

等词条淹没，服务器因访问量激增陷入瘫痪，连街边的早餐摊都在议论她的跌落。网民的怒火如潮水般涌来。曾经的粉丝举着失望透顶的灯牌聚集在她公寓楼下，路人对着她的巨幅海报指指点点，恶毒的弹幕爬满每一个相关视频——那些曾经赞美她演技的评论，此刻全变成了不堪入目的辱骂。经纪公司连夜发表声明与其解约，曾经围在她身边的制片人、导演们纷纷避之不及，只剩她的微博还停留在去年生日时的自拍，配文谢谢你们的光，评论区却堆满了诅咒。

三个月后，她被发现在家中自杀。消息传开的那日，网络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仿佛所有人都在为这场悲剧默哀，崔政赫盯着办公桌上的调令——他前不久被任命为刑侦大队长，办公电脑里还存着三个月前未发出的祝福邮件，主题栏写着恭喜白薇老师荣获大满贯。

他想起她曾在记者采访里说你们的留言我都会看，想起自己偶尔鼓起勇气发的注意休息，总能收到她回复的笑脸表情。但此刻，那些温暖的互动都成了讽刺。母亲因毒贩枪击离世的画面在脑海中闪过，他攥紧了拳头——即便再不愿相信，监控录像、尿检报告、现场物证都确凿地指向同一个事实。

在一个暴雨夜，他将白薇的海报、签名照、电影光碟统统装进纸箱，胶带封箱的声音像极了停尸间拉上白布的声响。纸箱被推进地下室最深处，落锁的瞬间，她在《紧急救援》里举着信号灯的剧照从箱顶滑落，灯光在黑暗中晃了晃，最终被无尽的阴影吞噬。

从那以后，失眠再次席卷了他的夜晚。每当午夜梦回，母亲直立在海水中的身影就会浮现，耳后那颗痣与白薇的星形胎记重叠，变成深海里永不熄灭的磷光。他开始疯狂接案、加班，让审讯室的灯光、现场勘查的血迹、堆积如山的卷宗填满每分每秒——只有这样，才能暂时忘记心底那个声音：如果连光芒万丈的人都会坠落，这世上，真的还有不会熄灭的光吗？

纸箱里的《紧急救援》台词卡被风吹落，恐惧不是深渊的字迹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崔政赫望向窗外，暴雨中的城市像深海，而他终于读懂白薇眼中的光——那不是明星的璀璨，是警徽在黑暗中永不熄灭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