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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暗香浮动烟雨谋(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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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前的紫茉莉不知何时开得更盛了,甜香混着晨露的凉意扑面而来。她低头看着令牌上的银狐,忽然明白,从她将第一瓣紫茉莉浸入蜂蜡开始,从她接过那片干枯的紫茉莉叶开始,她的命运就已与这暗香浮动的烟雨阁紧紧缠绕。

漕运码头的风果然如慕容云海所言,带着运河的腥气卷过栈桥式的码头,将雪嫣红的素色披风掀起一角。她立在粮仓西侧的货栈阴影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银狐令牌,冰凉的金属触感让纷乱的心绪稍稍安定。

码头上往来的脚夫正忙着卸载最后一批漕粮,麻袋落地的闷响、纤夫的号子、船工的吆喝混在一起,掩去了暗处流动的杀机。青狐堂的暗卫已按她的吩咐布在各处——卖茶水的老妪守在粮仓入口,她的铜壶里藏着信号烟火;修补渔网的少年蹲在栈桥下,渔网边缘浸过特制的药粉,触碰即留痕迹;就连巡夜的兵丁里,也混着两名易容的暗卫,腰间藏着与她令牌纹样相同的玉佩。

“主事,血煞盟的人在东北角货船里藏着,约摸十五人,都带了弯刀。”暗卫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是那个修补渔网的少年,他仰头系渔网的动作自然,声音却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太子党的车队停在码头外的关帝庙,看旗号是户部的押运队,实则车帘后有兵器反光。”

雪嫣红点头,目光扫过粮仓顶端的尖顶。那是她特意选的制高点,按夜香膏的配方调的荧光粉已让暗卫涂在屋脊兽首上,一旦入夜,幽蓝光芒便能标记方位,既不会引起寻常人注意,又能让烟雨阁的人看清布局。她从袖中取出个小巧的胭脂盒,打开时里面并非胭脂,而是十二枚浸过迷香散的银针——这是她用胭脂铺的银针改造的,针尖裹着紫茉莉与曼陀罗调和的粉末,见血即晕。

“按原计划,守住粮仓三门,断他们的火油路。”她压低声音,将胭脂盒递给少年,“若见红衣人举火把,便用这个。”红衣是血煞盟火卫的标识,她在慕容云海给的卷宗里见过,这群人最擅长火攻,粮仓最怕的便是这个。

少年接过胭脂盒时,指腹擦过她的指尖,带着码头风霜的粗粝:“主事放心,青狐堂的人,绝不会让粮仓动半点火星。”说罢翻身跃入栈桥下的阴影,渔网在他身后缓缓合拢,仿佛从未有人动过。

风忽然紧了些,吹得货栈的木板发出“吱呀”声响。雪嫣红抬头望向天际,夕阳正沉入运河水面,将波光染成熔金般的颜色,暮色已如墨汁般开始在码头蔓延。她知道,真正的暗战,要在夜色里才会露出獠牙。

果然,当最后一缕日光隐没在货船桅杆后,东北角的货船突然传来一声短促的闷响。雪嫣红心头一紧,借着货栈的柱子侧身望去,只见三个黑影如鬼魅般从货船甲板跃下,足尖点过水面竟未溅起水花,直扑粮仓南门。

“动手!”她低喝一声,藏在暗处的暗卫瞬间行动。卖茶水的老妪看似慌乱地打翻铜壶,滚烫的茶水泼向黑影,实则壶底的烟火已“嗤”地燃起,一道淡青色的烟柱直冲夜空——这是“敌袭南门”的信号。守在南门的两名暗卫同时掷出网兜,网绳上浸过的药粉遇风飘散,黑影嗅到异香时已迟了半步,动作明显滞涩。

但血煞盟的人显然训练有素,为首者反手挥刀斩断网绳,弯刀在暮色里划出冷光:“速取粮仓!”另外两人立刻分左右包抄,竟不顾守在门口的兵丁,直扑粮囤最密集的西侧。

雪嫣红看得清楚,那两人腰间都挂着油布包,不用想也知道里面是火折子和火油。她立刻摸出腰间的铜哨,吹起三短一长的调子——这是让西侧暗卫启动“夜香阵”的信号。

哨声未落,粮仓西侧突然飘起大片白色的“花瓣”。那是暗卫提前准备的浸香纸花,每一片都涂着夜香膏的荧光粉,在暮色中泛着幽蓝微光,更关键的是,纸花里裹着碾碎的紫茉莉干粉,与空气接触后散发出甜腻的香气,正是迷香散的“药引”。

“不好,是迷香!”血煞盟的人显然识货,立刻屏住呼吸后撤,却不知青狐堂的暗卫早已戴着浸过解药的香囊。两名暗卫从粮仓后跃出,短刃直刺黑影后心,动作干净利落,正是慕容云海教的“锁喉十三式”。

雪嫣红刚松口气,眼角余光突然瞥见关帝庙方向亮起三盏红灯笼。那是太子党动手的信号!她立刻转身奔向粮仓东侧,那里藏着青狐堂最重要的防线——她让暗卫用胭脂铺的空油桶改的“响箭筒”,桶里藏着涂满荧光粉的短箭,既能照明,又能警示。

刚跑到东侧角门,就见十几个黑衣人影从庙后涌出,为首者举着面骷髅旗,正是血煞盟的头目!更让她心惊的是,人群里竟有个熟悉的身影——悦容斋的掌柜,那个平日里总带着和气笑容的中年男人,此刻手里握着柄长剑,剑穗上系着枚骷髅令牌。

“雪坊主倒是好手段,藏得够深。”悦容斋掌柜的声音再无半分和气,带着淬毒般的冷意,“可惜啊,今日这粮仓,注定要变成火海。”他挥剑指向粮囤,“给我烧!”

两名火卫立刻举着火把冲上前,眼看就要靠近最近的粮囤,突然脚下一软,竟踩进了暗卫提前挖好的陷阱。陷阱里铺着厚厚的紫茉莉花瓣,花瓣下藏着沾了迷香散的尖刺,两人刚落地便浑身发软,火把“哐当”掉在花瓣堆里——却没燃起半点火星。

“你的火油,早在昨夜就被我的人换了。”雪嫣红从阴影里走出,素手轻扬,三枚银针脱手而出,精准钉在另外三名火卫的手腕上,“用胭脂铺的卸妆油冒充火油,烧不起来的。”

悦容斋掌柜脸色骤变:“你敢算计我?”

“彼此彼此。”雪嫣红冷笑,指尖在腰间银狐令牌上轻叩,粮仓四周突然亮起无数幽蓝光点,那是青狐堂暗卫点燃的夜香膏,“你派伙计盯我的水粉斋时,就该想到有今日。”

就在这时,码头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慕容云海清朗的声音:“太子党余孽,哪里逃!”玄色衣袍的身影如疾风般掠过水面,长剑在月光下划出银弧,直取悦容斋掌柜后心。

血煞盟的人见状立刻溃散,悦容斋掌柜却不肯走,挥剑迎向慕容云海:“烟雨阁阁主又如何?太子殿下的大事,岂是你能阻拦的!”

刀剑相击的脆响在码头回荡,雪嫣红望着慕容云海的背影,忽然明白他为何说“夜香膏能照亮阴谋”。此刻月光下,粮仓上的荧光粉还在闪烁,暗卫们举着涂满夜香膏的短刀清理残敌,那些幽蓝的光芒像无数双眼睛,照出藏在暗处的魑魅魍魉。

悦容斋掌柜很快被制服,慕容云海用剑挑落他腰间的令牌,转身走向雪嫣红时,衣袍上沾着的血珠滴落在地,与散落的紫茉莉花瓣混在一起。“做得很好。”他眼中带着赞许,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的灰尘,“你看,这夜香膏的光,确实比刀光更有用。”

雪嫣红望着他掌心的白玉小瓶,那瓶“迷香散”还在,只是瓶身沾了些血迹。她忽然笑了,指尖捻起一片沾着荧光粉的花瓣:“不止呢,紫茉莉的香,还能引蛇出洞。”

夜风再次卷过码头,带着紫茉莉的甜香与硝烟的气息。雪嫣红握紧腰间的银狐令牌,望着远处渐渐亮起的天色,忽然明白慕容云海说的“烟雨阁真正的模样”——不是冰冷的令牌与暗卫,而是这些藏在市井烟火里的力量,是用胭脂水粉作掩护的智慧,是在暗夜里仍能绽放的微光。

漕运码头的暗战暂歇,但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太子党的阴谋远未结束,血煞盟的余党还在暗处窥伺,而她雪嫣红,不再是那个只懂调香制膏的坊主。银狐令牌在掌心发烫,紫茉莉的香气萦绕鼻尖,她抬头望向慕容云海,眼中已没有半分犹豫。

暮色总会降临,但只要夜香膏的幽蓝还在,只要烟雨阁的微光不灭,那些藏在暗处的阴谋,终将被一一照亮。而她与这烟雨阁的故事,才刚刚写下最滚烫的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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