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皇的责任（1/2）

黑色的轿车如同沉默的鲨鱼，滑入东京夜晚的车流。源稚生坐在后座，身体微微后靠，闭着眼睛，但紧蹙的眉头和微微抿起的嘴唇暴露了他内心的波澜。蜘蛛切横放在他的膝上，冰冷的刀鞘传递着一种沉甸甸的实质感。

车内气氛压抑。坐在副驾驶的樱通过后视镜，担忧地看着少主那疲惫而冷硬的侧脸。她知道此行的目的地——高天原，也知道少主此去是为了那个如同他梦魇般的弟弟，源稚女。

车辆平稳地行驶着，窗外的霓虹灯光如同流动的彩带，飞速向后掠去。源稚生的脑海里，却如同有两个声音在激烈地争辩。

一个声音在说：去高天原！稚女在那里！他血统不稳定，他被王将控制过，他太危险了！必须立刻找到他，控制住他！这是你作为哥哥的责任！是你欠他的！

另一个声音则在冰冷地提醒：红井！关东支部叛变，占据了红井！那是家族的命脉，是关乎整个日本混血种秩序的关键！阿须矢不是庸才，他选择在这个时候叛变，必然有惊天图谋！你身为执行局局长，身为蛇岐八家的大家长（尽管这个身份如今充满了讽刺），守护红井，平息内乱，是你不可推卸的责任！你不能为了私情，置整个家族于不顾！

两种声音，两种责任，如同两股巨大的力量，撕扯着他的心脏。

他想起了小时候在鹿取神社，稚女跟在他身后，怯生生地叫他“哥哥”的样子；想起了那个雨夜，他亲手将刀锋指向被视为“鬼”的弟弟时，对方眼中那破碎的、难以置信的光芒；也想起了不久前在东京塔下，听到橘政宗与王将对话时，那种世界观彻底崩塌的眩晕和愤怒……

稚女是他的弟弟，是他无法愈合的伤。

可是……

他也想起了蛇岐八家传承的重担，想起了那些信赖他、追随他的干部和成员，想起了红井深处可能隐藏的、足以颠覆一切的秘密，想起了王将和赫尔佐格那隐藏在阴影中、虎视眈眈的目光……

他是“皇”，是源家家主，是执行局的局长，是蛇歧八家当代的大家长，一切度要以大局为重。

轿车驶过一个十字路口，前方出现了路牌指示——一条通往多摩川地区（红井方向），另一条继续通往市中心（高天原方向）。

司机下意识地放缓了车速，等待着明确的指令。

就在这短暂的停顿瞬间，源稚生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曾经清澈坚定、如今却布满血丝和疲惫的眼睛里，所有的挣扎和痛苦如同潮水般退去，被一种更深沉的、近乎残酷的冷静所取代。

他看到了车窗玻璃上倒映出的自己——那个穿着昂贵西装，握着传世名刀，肩负着无数人生死的“皇”。

他不能。

他不能因为一己私情，因为对弟弟的愧疚，就将整个家族、乃至更重大的责任抛在脑后。王将故意泄露消息，不正是想看到他陷入私情的漩涡，从而忽略更大的威胁吗？

如果他今天选择了去高天原，而红井因此出了无法挽回的变故，那么他将是蛇岐八家历史上最大的罪人。他将辜负所有人的期望，也将让王将和赫尔佐格的阴谋更容易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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