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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雪落骨温(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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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翻开骨札,找出片记录蚀骨教骨傀儡的旧骨片,把它和孟铁衣带来的新骨牌并在一起。

旧骨片上的邪纹狰狞,新骨牌的纹路温和,像段被治愈的往事。“守月人说,如今各地的骨匠都在学这手艺。”

她指尖点过两张骨片的交界,“从炼伤人的刃,到铸护人的牌,这才是接骨人该走的路。”

夜里,雪下得更大了。

三人围坐在炭盆旁,孟铁衣给孩子们讲骨烬城的雪趣:亡魂们会借骨烬火的光堆雪人,雪人的眼睛用月碎芯做的,夜里会亮;沈砚教孩子们用雪捏月骨花,说捏得越圆,来年花开得越旺;苏晚则用银线在雪地上画接骨阵,阵纹里的雪不化,像铺了层银纱。

“你看那阵。”孟铁衣指着窗外,月光落在雪地上的阵纹里,竟映出淡淡的人影——是骨烬城的接骨人亡魂,正跟着孩子们的笑声轻轻晃,“他们是来看新雪的,说三百年没见过这么软的雪了。”

沈砚望着那些人影,突然想起骨烬炉里的魂火。

从前的魂火是带着焦味的,要对抗邪祟,要撑住将倾的天;如今的魂火混着雪香,跟着孩子们的歌谣晃,像群终于能安心晒太阳的老者。

临睡前,孟铁衣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里面是块打磨光滑的月髓骨,上面刻着三个人的名字,名字周围绕着圈月骨花。“明年开春,把这骨埋在老槐树下。”

他把布包塞进沈砚手里,“守月人说,月核归位后的第三年,埋块三人合气的骨,树能活过千年。”

沈砚握紧布包,骨片的暖意透过布传来,像握着块小小的太阳。他想起祖母埋下的骨片,想起自己刻了“安”字的花籽,如今又添了这块骨,三代人的痕迹要在这树下长成根,想想就觉得安稳。

第二日雪停时,孟铁衣要回骨烬城了。

孩子们追着他的马车跑,手里举着雪捏的月骨花,喊着“孟大叔明年带骨哨来”。马车后挂着串骨铃,响声混着孩子们的笑,渐渐消失在巷口。

沈砚站在老槐树下,看见树干上多了个新刻的接骨阵,是孟铁衣临走时凿的,阵心嵌着粒月骨花籽,正冒着点绿芽。

“骨札又记新事了。”苏晚翻开骨札,最新的骨片上,三人的影子在雪地里并排走着,身后跟着群举着骨哨的孩子,“它说,这才是最好的接骨——不是把碎的拼回去,是让走散的人,能再并肩走段路。”

沈砚抬头望向天边,圆月正穿过薄云,清辉落在雪地上,像铺了层纱。

远处的田埂上,有农人正往麦地里撒月骨花的灰,说这样来年的麦子能抗冻;更远处的官道上,守月人的信使正骑着马,背上的包袱里裹着新的花种,要送往更北的地方。

他低头看着掌心的骨片,上面的名字被体温焐得发烫。突然明白,所谓“月归之境”,从不是某个人的终点,是千万人的起点——是孩子们雪地里的笑,是农人间的花种,是骨匠炉里的暖牌,是那些曾碎过的、痛过的、离散过的,终于能在阳光下,长出新的牵连。

风掠过老槐树,新刻的接骨阵里,那粒花籽正悄悄裂开道缝,像在应和这满世界的、暖暖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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