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月升前的骨语(1/2)
药铺的油灯亮到后半夜。
苏晚蹲在柜台后,把师父留下的脉图铺了满桌。
泛黄的麻纸边缘卷着毛边,上面除了地脉纹路,还密密麻麻写着小字,是她以前没注意过的批注。
最底下那张残页果然画着骨烬城的地形,接骨台的位置被红笔圈了三次,旁边批注着:“月碎第一痕,在炉心,需月髓引心骨入痕,方得续。”
“月髓引心骨……”苏晚指尖划过“月髓”二字,抬头看向后院。
沈砚正坐在石凳上,手里摩挲着那半块心骨,月光透过破窗落在他腕骨上,骨纹泛着淡青的光,与心骨的金光隐隐相缠。
这三天,沈砚的骨纹蔓延得更快了。
从心口往肩臂爬,像层薄薄的青纱,夜里偶尔会发烫,他却只说是月髓骨在“认亲”。
苏晚知道,那是月碎之毒在呼应骨烬城的邪气,只是他不愿让大家担心。
“在看什么?”沈砚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手里捧着盆新抽芽的月骨花。
幼苗的根须已经缠上了他的指尖,淡金的光顺着根须往上爬,在花瓣上凝成细小的星点。
“你看这个。”苏晚把残页推给他,“接骨台在碎月炉的炉心,要让心骨补上第一痕,得用你的月髓骨当引子。”
沈砚的指尖刚碰到残页,纸上的红圈突然亮起,与他腕骨的骨纹重合,烫得他指尖一颤。“引的时候……会怎么样?”
“不知道。”苏晚的声音低了些,“师父只写了‘引则痛,痛则通’。”
窗外传来孟铁衣的呼噜声。
他这三天几乎没合眼,把骨刃拆了又装,在刃身刻满了克制邪月的符文,此刻正抱着骨刃趴在药箱上打盹,嘴角还沾着点药膏——是白天帮老陈收拾药圃时,被碎瓷片划到了嘴角。
“他倒心大。”沈砚笑了笑,把月骨花放在窗台上。
花盆里的土是从乱葬岗带回来的,掺了点心骨的粉末,幼苗长得飞快,三天就蹿高了半尺,花瓣边缘泛着玉色的光。
“孟大哥说,碎月炉要是敢炸,他就用骨刃给它劈个天窗。”苏晚拿起块刚捣好的续骨散,药末里掺了月骨花的花瓣,泛着淡淡的清香,“这是最后一炉了,够我们用三天。”
沈砚捏起一点药末,凑到鼻尖闻了闻。除了寻常的接骨草,还多了股清苦的味道——是苏晚偷偷加了她自己的骨血。
脉师的骨血能安神定脉,却也伤元气,她腕间的银镯这几天暗了不少,那是脉师用来储养气血的法器。
“别加这个了。”沈砚把药末放回纸包,“到了骨烬城,我自己能撑住。”
苏晚刚要反驳,院门外突然传来老陈的声音,带着点慌张:“沈小哥,苏姑娘,你们快来看看!”
三人赶到前院时,只见老陈举着盏油灯,照向药铺的门板。
不知何时,门板上被人刻了密密麻麻的骨纹,像张巨大的网,纹路里渗着黑丝,正往门板里钻,边缘还沾着几片干枯的月骨花瓣——是蚀骨教的标记。
“刚关上门还没有……”老陈的手直抖,“这玩意儿是不是又要钻进来了?”
孟铁衣一把扯下门板,骨刃劈过去,黑丝瞬间被玉光烧成灰烬,却在地上留下个扭曲的月形印记。“是那老东西的手法!在给我们留‘路标’!”
沈砚蹲下身,指尖抚过地上的印记。印记边缘有细小的齿痕,和乱葬岗骨食童的齿痕一模一样,只是更浅,像故意留着让他们认。
“不是路标。”他突然笑了,“是骨食童的骨语。”
骨食童化形前,曾用黑丝在石碑上留下过类似的印记,当时苏晚的脉图显示,那是“跟着光走”的意思。
而这个印记里,除了月形,还藏着个小小的“台”字。
“它在告诉我们,接骨台的方向。”沈砚站起身,看向东方。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再过两个时辰,月亮就该落了,而三天后的月圆,就在骨烬城的方向。
老陈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塞给沈砚:“这是我家传的护骨符,当年我爹在守月人部落当药工时得的,说是能挡点邪气。”布包里裹着块小小的兽骨,刻着守月人的图腾,边缘磨得光滑,显然被摩挲了很多年。
“陈叔,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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