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攻守逆行了（1/2）
当苏夜那淡漠却又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的“准”字，从九天之上的虚空战舰中缓缓飘落时。
那一个字，似乎脱离了声音的范畴，化作了一道实质的波纹，清晰地烙印在虚空之中，无视了空间与时间的阻隔，沉甸甸地压在了每一个生灵的心头。它不带丝毫烟火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言出法随的绝对意志。
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下了暂停键。
呼啸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荒原罡风，停了。
弥漫在空气中，无数年不曾散去的冤魂呜咽与鬼哭，静了。
帝关城墙上，数万守军那因紧张而急促的心跳，都在这一刹那，漏跳了一拍。
甚至连空气中漂浮的尘埃、溅起的血珠，都诡异地悬停在了半空。
紧接着。
是死寂。
一种足以让灵魂都为之冻结、让思维都为之停滞的、绝对的死寂。仿佛连这片天地本身，都在屏息凝神，等待着某个石破天惊时刻的来临。
一息。
两息。
三息。
轰——！！！！！！
仿佛积压了亿万年的火山，在这一瞬间，找到了唯一的、决绝的宣泄出口！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杀意与战意，自那数千名单膝跪地的青云宗弟子身上，冲天而起！那不再是请战时压抑的沸腾，而是彻底释放、毫无保留的爆发！
“吼！！！”
“嗷——！！！”
“杀！杀！杀！”
不再是整齐划一、纪律严明的请战声。
而是化作了最原始，最狂野，最纯粹，源自生命本能的……咆哮！是渴望鲜血、渴望战斗、渴望毁灭的野兽般的嘶吼！
他们的双眼，在瞬间变得赤红如血，里面燃烧着名为“狂热”的火焰，那火焰几乎要喷射出来，点燃这片苍穹！
他们的灵力，在体内如同决堤的江河般疯狂奔涌，不受控制地溢散而出，形成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扭曲了光线的灵气风暴！
数千道灵气风暴汇聚在一起，搅动了风云，撕裂了苍穹！天空中低垂的铅云被瞬间冲散，露出了其后晦暗的天空，但那天空也被这股狂暴的气势染上了一层血色光晕！
整个帝关之外的血色荒原，在这股恐怖的气势之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大地，在龟裂！一道道深不见底的裂痕以青云宗弟子为中心，如同黑色的闪电般向四面八方蔓延开去！
尸山，在崩塌！堆积如山的妖兽尸骸在这股气势的冲击下，如同沙堡般瓦解，碎骨与污血四处飞溅！
就连那虚空，都泛起了一圈圈不稳定的涟漪，仿佛一面即将被打碎的镜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疯子……一群彻头彻尾的疯子……”
帝关城墙上，独臂将军身旁的一名年轻副将，脸色惨白如纸，牙齿在疯狂地打颤，发出“咯咯”的声响，几乎要将自己的舌头咬碎。他的双腿发软，若非扶着城墙，几乎要瘫倒在地。
“将军……这……这真的是人能拥有的气势吗？”
“他们……他们真的是修士，而不是从九幽最深处爬出来的杀神？”另一名年长些的校尉，声音干涩沙哑，带着难以言喻的惊惧。
独臂将军没有回答。
他的那只独臂，死死地抓着城墙垛口冰冷粗糙的岩石，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捏得发白，甚至渗出了丝丝血迹。
他的喉结，在疯狂地上下滚动，试图咽下那并不存在的恐惧。
他的心脏，在胸膛里如同被重锤擂动般狂跳，撞击着他的耳膜，震得他头晕目眩。
他看着下方那群已经彻底化身为战争机器、被狂暴气息笼罩的青云宗弟子，脑海中一片空白，最终只剩下了两个字，如同烙印般深刻。
无敌！
是的，无敌！彻头彻尾的无敌之师！
这样一支军队，这样一群将生死置之度外、对那道身影奉若神明的狂信徒，由那样一尊端坐于九天之上、视万物为刍狗的神明般的存在所率领……
这天下，还有什么地方是他们去不得的？还有什么敌人，是他们无法战胜的？！任何阻挡在他们面前的障碍，都只会被无情地碾碎！
妖域？
将军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无比荒唐，却又在眼前铁一般的事实面前显得无比真实的想法。
或许……
从今天起，从这一刻起，人族与妖族在这帝关之外对峙了无数岁月的攻守之势，真的要……逆转了！一场席卷整个妖域的风暴，即将由这群“疯子”掀起！
“青云”战舰之上。
林初颜的小脸蛋因为极度的兴奋而涨得通红，如同熟透的苹果。她紧紧攥着栏杆，指节同样因用力而发白。
“太帅了！师尊实在是太帅了！”她激动地挥舞着小拳头，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下方冲天的气势光柱，恨不得立刻就拔出佩剑冲下去，和师弟师妹们一起杀个痛快！她体内的灵力也不受控制地微微波动起来，与下方的气息隐隐呼应。
“师尊的决定，永远是正确的。”古仙儿的语气依旧清冷，仿佛万古不化的寒冰，但若仔细看去，便能发现她那双金色凤眸深处，却也荡漾着一抹名为“战意”的细微波澜。她白皙的手指轻轻拂过剑鞘，似乎在安抚着其中同样渴望饮血的剑灵。
沐曦双手合十，周身有微不可查的轮回仙光在悄然流转，她的眸子深邃，仿佛映照着宿命的轨迹。
“以杀止杀，以战止戈……或许，这便是师尊所行的道。”她低声轻语，声音空灵，“荡平妖域，铲除肆虐人间的祸源，于这方天地，于亿万黎民而言，乃是无量功德。”
“师尊……弟子，似乎悟了。”她眼中闪过一丝明悟的光彩。
楚灵儿眨巴着纯净无邪的大眼睛，小脸上满是好奇与期待，她的思维总是如此跳跃而纯粹。
“杀进妖域……听说那里有很多外面找不到的、年份足、药性强的仙草神药呢！”
“到时候，我就可以采集好多好多，给师尊，给师姐们，炼制好多好多的帝品丹药了！”小丫头已经开始掰着手指头，盘算着能炼制的丹药种类，仿佛那凶险万分的妖域，在她眼中不过是一座无人看管的巨大药园。
只有涂山雅雅，毛茸茸的大尾巴不安地晃了晃，耳朵也微微抖动。她毕竟是妖族出身，虽然对青云宗归属感极强，但面对即将发生的、针对整个妖域的征伐，内心难免有些复杂。但这份复杂很快就被坚定所取代。
“雅雅……雅雅会保护好师尊和师姐的！”她握紧了小拳头，眼神变得锐利，“那些胆敢冒犯师尊、伤害师姐的坏蛋妖族，一个都别想靠近！”属于九尾天狐的古老血脉气息，在她体内缓缓苏醒。
苏夜没有回头，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
他依旧负手而立，衣袂在微风中轻轻飘动，目光平静地注视着下方那群已经彻底沸腾的弟子，如同一位冷静的画家，在审视着自己即将挥毫泼墨的画布。
他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平淡，清晰，不带任何情绪波动，却仿佛蕴含着无形的力量，穿透了下方狂暴的喧嚣，准确无误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直接作用于他们的灵魂。
“李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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