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铁狱寒疆（1/2）

梁州鼎的光明与祥和尚在心间萦绕，林辞一行人已踏上了通往西北的漫漫长路。

越往西北，景致与中原、吴越、巴蜀的葱茏润泽便越发迥异。天空变得高远而苍茫，大地逐渐呈现出一种粗粝的黄褐色。起初尚可见零星的绿洲与城镇，随后便是无垠的戈壁与连绵的秃山。狂风卷着砂砾，如同无数细小的刀锋，永无止境地刮擦着这片土地，也磨砺着生存于此的一切生灵。空气中弥漫着干燥与寒冷，一种深彻骨髓的肃杀之意，远比中原的征伐煞气更加纯粹、更加不容置疑。

“西北雍州，地广人稀，天高地迥，法则显化。”徐福裹紧了身上的皮裘，呵出的白气瞬间被风吹散，“此地自古便是流放囚徒、安置罪臣之所，亦是边军驻守，抵御外虏的前线。生死、罪罚、边界、终结……这些概念在此地尤为清晰。雍州鼎主掌刑法、牢狱与终结，其力与此地严酷的自然法则和人文环境浑然一体。”

林辞默默感应着玉玺。果然，代表着雍州鼎的那道微光，呈现出一种冰冷、沉重、绝对的质感，如同玄铁铸就的律条，不容丝毫忤逆。其指向明确而坚定，深入西北腹地。然而，在这感应之中，还缠绕着一股森然、压抑的人为秩序之力，如同无形的枷锁，覆盖在鼎力之上。

“铁狱……”月姬轻声念出这个在西北边陲悄然流传开的名字，她的律法感知对此最为敏锐，“一个近些年突然崛起的组织。他们在此地推行一套极其严酷的法则，以铁腕手段‘惩戒’一切他们认定的‘罪孽’，从偷盗抢掠到不敬鬼神，甚至只是言语上的些许不恭，都可能招致残酷的刑罚。他们建立的‘黑石牢城’，据说进去的人从未有出来过的。”

黑石补充道：“根据零散情报，这‘铁狱’行事看似公正无情，实则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他们迅速吞并或剿灭了西北诸多小部落和马贼团，势力扩张极快。其首领被称为‘典狱长’，神秘莫测，无人见过其真容。有传言说，他们掌握着某种‘神判’之力，能直接定人之罪，施以刑惩。”

林辞目光微凝：“看来，这‘铁狱’与雍州鼎脱不了干系。他们很可能并非如永寂般试图污染鼎，而是……试图利用甚至驾驭雍州鼎的刑法之力，来建立他们自己的残酷秩序！”

这个推测，让众人心头都是一沉。相比起纯粹的邪恶与毁灭，这种打着“秩序”与“法则”旗号的暴政，有时更具迷惑性，也更难对付。

数日后，他们抵达了西北边陲一座名为“灰岩镇”的荒僻小镇。这里已是“铁狱”势力范围的边缘。小镇死气沉沉，街道上行人稀少，且个个面色惶恐，步履匆匆，不敢与陌生人对视。镇中心立着一根黑色的石柱，上面张贴着“铁狱法典”，条款苛刻，刑罚残忍，动辄断手、剜目、或是罚作苦役至死。

而就在石柱下方，正上演着一幕“审判”。

一个衣衫褴褛的牧民被几名身穿黑色劲装、胸前绣着锁链图腾的“铁狱”执法者按倒在地。罪名是“偷盗领主羔羊一只”。

“依铁狱法典第七章第四条，窃取财物者，断其右手！”为首的执法者面无表情，声音冰冷如同这西北的寒风，他抽出了一柄闪烁着寒光的厚重砍刀。

周围的镇民瑟瑟发抖，无人敢出声，眼中只有恐惧。

那牧民绝望地哭喊、挣扎，但无济于事。

“住手！”

一声清冷的断喝响起，月姬越众而出，脸上笼罩着寒霜。“即便有罪，也当依情理审断，量罪而刑！一只羔羊，何至于断手之刑？此非律法，乃是暴行！”

那执法者目光转向月姬，毫无波澜：“铁狱法典，即为西北之天理！违者必究！尔等外人，欲干涉铁狱执法，同罪论处！”他一挥手，几名执法者立刻放开牧民，转而向月姬围拢过来，身上散发出冰冷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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