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无限流：合规部（5）（2/2）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鸟喙黑影的动作猛地一滞，发出一声困惑的嘶鸣，竟然后退了几步，没有继续攻击。整个办公室的恶意仿佛都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同时，甘月感到手中的陶瓷杯传来一阵微弱的、温暖的波动。一段模糊的画面和情感涌入她的脑海：

——那是小慧的视角。她正死死抱着这个杯子（这是母亲送的礼物），躲在桌子底下，外面是史经理的咆哮和刘姐的讥笑，还有张同事抢夺文件的动静。极致的恐惧和绝望中，她内心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尖叫：「如果……如果能有力量……如果能让他们的丑恶永远定格……如果有一个地方，能困住这些魔鬼……」

「规则……需要规则……像公司一样……白天……晚上……不同的规则……保护自己……惩罚他们……」

这段信息碎片转瞬即逝，但却如闪电般照亮了甘月的思绪！

“月月！我明白了！”2333的声音因激动而清晰起来，“这个空间不是自然形成的诡异之地！它是‘心牢’！是小慧在濒临崩溃时，用她所有的痛苦、怨念和最后一点对‘秩序’（哪怕是扭曲的）的渴望，无意识创造出的一个‘保护壳’！她把施暴者困在了这里，让他们日复一日地呈现出内心最丑陋的形态！但她自己也成了这个牢笼的核心，她的意识碎片化作了规则，她的痛苦成了滋养‘它们’的温床，她同样被困在了这无止境的噩梦轮回里！”

甘月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捂着流血的手臂，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原来如此！所谓的怪谈规则，是小慧试图用她熟悉的公司框架来构建“秩序”对抗恐惧的结果。而三个怪物，就是史经理他们的“业”被这个心牢捕捉、放大后的具现！

结合所有日记碎片和刚才感受到的小慧的“初心”，甘月彻底明白了。

小慧要的，从来不是毁灭。她只是一个被伤害、被逼到绝境的普通人。她创造的这个世界，是一个扭曲的庇护所，也是一个无尽的刑罚室。她将施暴者变成了怪物，但也让自己永恒地重复着受害的过程。她需要的，是有人能看见她的痛苦，理解她的冤屈，见证这一切的真相，并最终，让正义以某种形式得到伸张。打破这个循环的关键，不是消灭怪物（那可能会让心牢崩溃，连同小慧残存的意识一起毁灭），而是……完成她的执念。

“2333，小慧的‘正义’，恐怕不是现实世界的法律。”甘月看着手中那个缺角的杯子，感受着其中微弱但纯净的温暖（那是小慧未被污染的最后一点善意），轻声说，“在这个由她痛苦构成的世界里，‘正义’或许就是……让‘它们’的罪恶，被彻底曝光，被这个‘世界’本身所审判。”

打印机突然再次自动启动，吐出了最后一张纸。上面没有日记，只有一行清晰的血字（由规则血纸同样的物质构成），但气息却截然不同，带着一丝解脱的意味：

“证据……在……‘水’……之下……‘它们’……害怕……被‘看见’……”

水之下？害怕被看见？

甘月脑海中闪过小慧日记里多次提到的“水有怪味”，以及自己对茶水间饮水机的隐约不适感。史经理的粘液怪物似乎也本能地避开茶水间那片区域。

真相，或许就藏在最日常、最不被注意，却也可能是最污秽的“水源”之下。那里，可能藏着能“看见”并定罪的关键证据。

甘月深吸一口气，看向窗外依旧浓稠的黑暗，但天际线似乎透出了一丝极微弱的灰白。夜晚即将过去，白天的“秩序”将要回归。她必须利用下一个夜晚，找到“水之下”的证据，为小慧，也为自己，寻得一条救赎之路。

这一次，她不再是被迫逃生的猎物，而是带着理解与使命的探索者。她要直面深渊，不是为了战斗，而是为了见证和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