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断尾求生（2/2）

桑宁露出一抹惨淡的苦笑，摇了摇头：“如今看来，也就……也只能如此了。”她的要求，已经低到了尘埃里。

圆姐看着她这般模样，心疼不已，一股热血涌上心头，握住她的手，决然道：“罢了！既然你已走到这一步，无论如何，姐姐总会陪着你。大不了……大不了姐姐就陪你一同去那冷宫就是了！总好过你一人孤零零的！”

“不可！”桑宁闻言，却猛地抽回手，神色骤然变得严肃甚至急切，“姐姐万万不可！你还有昭意要照顾！她还那么小，不能没有额娘！此事是我一人任性妄为，后果自然由我一人承担！姐姐你莫要再参与进来，更不可为了我，再惹皇上和太皇太后厌弃！”

“你是我的血肉至亲！我如何能眼睁睁看着，袖手旁观？”圆姐急道。

桑宁定定地看着她，眼中情绪复杂万分，有感动，有决绝，更有一种超乎年龄的清醒，她忽然轻声问：“那姐姐……你李家的仇呢？你阿玛和叔父，当初又是为何被贬而终？你隐忍多年，不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查清真相，还他们一个清白吗？”

圆姐浑身一震，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瞬间僵在原地。李家的冤屈，一直是她在这后宫经营的根本动力。她没想到，桑宁竟在此刻点了出来。

看着圆姐愣住的神情，桑宁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更多的是坚定：“姐姐如此为我着想，宁儿心中已是知足了。可是姐姐，你一直劝我徐徐图之，如今为了我这一时之快，就要放弃你筹谋多年的计划，岂不可惜？在这深宫之中，我们姐妹二人，总不能……总不能都折在这里。姐姐，求你自保为上啊！”

她的话语里，带着恳求，更带着一种安排后事般的决然。

圆姐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心中天人交战，痛苦万分。

然而，桑宁却不再给她机会。她猛地站起身，背对着圆姐，深吸一口气，再转过身时，脸上已是一片平静，她朝着殿外，扬声道：“绯云！”

一直守在门外的绯云立刻应声而入。

桑宁目光扫过圆姐那苍白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不舍与痛楚，随即被坚定取代，她一字一句，清晰地下令：“传本宫懿旨：安嫔李氏，言语无状，冲撞本宫！即日起，罚抄写《女诫》、《内训》各二十遍，静思己过！非本宫传召，不得再踏入坤宁宫半步！”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圆姐身上，声音冷硬如铁：“——送客！”

“娘娘！”绯云惊愕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桑宁，又看向脸色煞白的圆姐。

圆姐怔怔地看着桑宁，看着她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决绝，瞬间明白了她的用意。她是在用这种方式，强行划清界限，保护自己这个姐姐，不让她被自己牵连！

“宁……”圆姐喉头哽咽，还想做最后的努力。

“安嫔娘娘，请吧。”桑宁却已背过身去，不再看她，只留下一个冰冷而孤绝的背影。

绯云看看桑宁，又看看圆姐，终究不敢违逆皇后明旨，只得含着泪，对圆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低声道：“李主子，您请先回吧。”

圆姐站在原地，看着妹妹那单薄却挺得笔直的背影，心中如同刀绞。她知道，这是桑宁在绝境中，能为她做的最后保护。她若再坚持，只会让妹妹的一片苦心付诸东流。

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桑宁的背影，仿佛要将这一刻铭刻在心。然后，她缓缓转身，一步一步走出了坤宁宫正殿。

殿门在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内外，也仿佛隔绝了姐妹二人最后的情感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