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再度合作（2/2）

这一句，不是剧本上的台词，是沈清玥在情绪顶点自然而然的流露。

顾言琛（陈暮）瞳孔微缩，胸腔剧烈起伏着，那试图维持的坚硬外壳在她这句近乎绝望的坦白面前，出现了裂痕。他张了张嘴，想反驳，想辩解，最终却只是颓然地垮下肩膀，抬手用力抹了把脸，声音沙哑得厉害：“……我也是。”

没有拥抱，没有和解，戏在这里戛然而止。

“卡！”

李牧激动地喊停，快步走到他们面前，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赞赏：“太好了！就是这种感觉！那种婚姻内部的消耗感，那种想靠近却又无力、甚至害怕靠近的疏离，你们抓得太准了！尤其是清玥最后那句即兴，还有言琛那个垮肩的动作，绝了！”

周围的工作人员也纷纷松了口气，投向两人的目光充满了敬佩。在圈内，夫妻搭档演戏有时反而会因为太过熟悉而难以进入戏剧情境，但顾言琛和沈清玥却似乎将这份熟悉化为了利器，直刺角色灵魂深处。

休息间隙，两人回到各自的休息椅，需要一点时间从刚才沉重的情绪中抽离。沈清玥接过小雨递来的温水，小口喝着，心情依旧有些沉浸在林晚的悲凉里。

这时，她的手机屏幕亮起，是家庭育儿嫂发来的一个小视频。视频里，念星和念玥穿着可爱的小围裙，正在似模似样地帮育儿嫂“洗”水果，小脸上满是认真，念玥还不小心把水溅到了念星脸上，两个小家伙顿时笑作一团。

看着女儿们纯真无邪的笑脸，沈清玥心头那点属于林晚的阴霾瞬间被驱散，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抬起头，恰好看到对面的顾言琛也正看着手机，脸上同样带着温柔的笑意，显然也收到了同一个视频。

两人的目光隔着忙碌的片场再次相遇，这一次，不再有戏里的挣扎与隔阂，只有属于顾言琛和沈清玥的、历经岁月沉淀后的懂得与温暖。他们相视一笑，无需言语，便已完成了从戏内到戏外的切换，也完成了一次无声的彼此疗愈。

下午的拍摄转场到一家咖啡馆，拍摄林晚与一位理解她的异性朋友（由一位资深演员客串）倾诉的戏份。顾言琛今天的戏份已经结束，但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监视器旁，安静地看着沈清玥表演。

镜头下的沈清玥，展现着与上午截然不同的状态。那种在丈夫面前的紧绷和失望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放松下流露出的脆弱与迷茫。她与对手演员的交谈自然流畅，将林晚内心那个渴望被理解、渴望挣脱无形枷锁的灵魂，细腻地呈现出来。

顾言琛看着，眼神专注，其中不仅有作为丈夫的欣赏，更有作为同行对手的尊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沈清玥为了平衡家庭和事业所付出的努力，也明白她内心深处那份不曾熄灭的、对表演艺术的热爱与追求。

收工时，已是傍晚。两人婉拒了剧组的聚餐邀请，携手离开。坐进车里，隔绝了外界的喧嚣，顾言琛很自然地握住沈清玥的手。

“累吗？”他问，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

“还好。”沈清玥靠在他肩上，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份安宁，“就是觉得……演完林晚，更觉得我们能像现在这样，真好。”

顾言琛明白她的意思。剧本里的婚姻困境，像一面镜子，映照出现实中哪怕是最美满的婚姻，也需要双方持续不断的用心经营。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声音沉稳而坚定：“因为我们一直都在努力‘看见’彼此，清玥。无论是戏里的陈暮和林晚，还是戏外的我们。”

沈清玥抬起头，望进他深邃的眼眸，那里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也映着他们共同走过的岁月和未来漫长的承诺。她微笑着，主动凑上前，在他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嗯。”她轻声应道，心中充满了笃定。

车子平稳地驶向家的方向，窗外是都市流光溢彩的夜景。对他们而言，这次《暮色将至》的合作，早已超越了简单的工作范畴。它是一次深刻的情感体验，一次对婚姻关系的共同探索，更是一次确认——确认他们在漫长的星光旅途中，不仅是彼此最忠实的观众，更是最契合的同行者，永远为对方的灵魂点亮灯火。

而这，正是他们再度合作，最珍贵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