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夺取气运（2/2）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变故，让那名本已绝望的洛水城长老抓住了稍纵即逝的生机，猛地燃烧精血，施展出一门代价极大的遁术，化作一道血光，险之又险地消失在了错综复杂的街巷深处。

这名忠心手下愣在原地，看着对方消失的方向，脸上满是错愕与难以置信。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那块松动的石板，又抬头望了望空中少主的背影，心中第一次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一丝细微的怀疑，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微弱的怨怼之意悄然滋生——若是少主刚才能提前用他那无所不能的灵觉提醒一下，这种低级失误根本不可能发生！这股念头虽然一闪而逝，却如同白纸上的墨点，再也无法抹去。他眼中看向叶凌天时，那股曾经毫无保留、近乎盲目的崇拜之光，不易察觉地淡了那么一丝。

另一处，两名关系还算融洽的手下，同时在一座被攻破的库房中发现了一件灵气盎然、品质上乘的古宝。按照以往无数次类似的情况，他们都会互相谦让，或者毫不犹豫地将宝物收起，准备事后统一上交给少主分配。但这一次，两人的目光在接触到那古宝的瞬间，都微微亮了一下，随即看向彼此的眼神中，都闪过了一抹极其隐蔽的、属于人类本能的争夺与占有之意。虽然最终，长久以来形成的规矩和对少主的敬畏还是让他们压下了这丝贪念，按照老规矩处理，但那份曾经毫无保留的、视少主利益高于一切的谦恭与奉献精神，已然在无人察觉的角落，悄然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最关键的变故，发生在夺取此战最终目标——“星辰核心”的时刻。

此物被洛水城视为立族之本，供奉在防守最为严密的城主府最深处的禁地秘库之中，由洛家最后的几位死士和一座古老的禁制拼死守护。叶凌天对此不屑一顾，亲自出手，以其化神期的绝对实力，轻易击溃了那些悲壮赴死的守卫，挥手间便破去了那看似玄奥的禁制，终于看到了那悬浮于中央祭坛之上、约莫人头大小、通体散发着柔和而磅礴的星辰之力、内部仿佛有银河漩涡在缓缓流转的晶核——星辰核心！

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精纯浩瀚的星辰力量，叶凌天眼中终于掠过一丝志在必得的满意之色。他如同往常收取那些与他“有缘”的宝物一般，自信而随意地伸出手，抓向那星辰核心。按照他以往无数次的经历，这等天地奇物，感应到他那身浓厚的气运，合该温顺地投入他的掌心，与他气息交融。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润晶核表面的刹那——

“咔嚓！”

一声细微、却在此刻寂静的秘库中显得无比清晰、刺耳的碎裂声，陡然响起！

那枚蕴含着精纯星辰之力、材质本身理应坚不可摧、历经万载岁月亦不曾磨损的星辰核心，其光滑的表面之上，竟然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了一道如同发丝般纤细、却异常清晰的裂纹！与此同时，晶核内部那原本璀璨流转的星河光晕，也随之猛地一暗，仿佛其中的灵性被瞬间削弱了三分！

叶凌天伸出的手，猛地僵在了半空！他脸上的傲然与志在必得之色第一次被彻底的错愕、难以置信以及一丝被冒犯的怒火所取代！

“怎么回事？！”他低吼出声，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惊怒。这星辰核心乃是天地孕育的奇物，秉承星辰法则而生，怎会如此脆弱不堪？难道是洛长风那老匹夫早已暗中做了手脚，布下了某种同归于尽的隐秘禁制？

他立刻释放出强大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探针，仔细扫描检查星辰核心以及整个祭坛，甚至连周围的每一寸空间都不放过。然而，结果却让他心头更沉——并未发现任何外力破坏的痕迹，没有禁制残留，没有毒素侵蚀，没有任何人为损坏的迹象！这道裂纹，以及其中灵性的衰减，仿佛是其自身本源之力在某个瞬间突然莫名衰竭、或者说，是失去了某种无形力量的支撑与滋养所导致！

宝物……竟然在他触手可及的瞬间，自行损了？！

虽然这星辰核心并未完全报废，依旧蕴含着强大的星辰之力，足以堪称重宝，但其价值与完美状态相比，已然大打折扣，更断绝了以其为核心炼制某些顶级丹药或法宝的可能性。

叶凌天死死地盯着祭坛上那枚出现了清晰裂纹、光芒黯淡了几分的星辰核心，再回想起之前心中那莫名涌现的空虚失落感，以及今日手下们似乎不如以往那般“顺心如意”、甚至偶尔会出现低级失误的表现，一股极其隐蔽、却无比真实的不安与寒意，如同悄然苏醒的毒蛇，第一次无声无息地缠上了他那颗一向自负骄傲的心头。

他依旧取得了这场战役的胜利，成功攻破了洛水城，也拿到了梦寐以求的目标宝物。但此刻，胜利带来的喜悦与满足感，却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影，不再如以往那般纯粹和酣畅淋漓。

有些东西，在他毫无察觉的时候，已经悄然改变了。气运的流失，如同坚固堤坝上出现的第一个蚁穴，看似微不足道，却已在无声无息中，动摇了他那看似坚不可摧、无往不利的根基。命运的轨迹，于此悄然偏转。

高天之上，虚空夹层之中，姬明月满意地看着自己掌心那团被清冷月华紧紧包裹、内部仍在不断挣扎扭曲、散发出灼热命运气息的金色气运流。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能量与造化玄机。她抬起下巴，带着几分炫耀与得意，对身旁一直静观其变的沈无争扬了扬秀美的下颌：

“怎么样？沈老魔，亲眼所见，我这直接夺取的法子，效果可谓是立竿见影吧？”她语气轻快，“虽然手法看起来是比你那套弯弯绕绕的算计要粗糙直接了点，但够快！够爽利！你看那小子，宝贝到手都乐不出来了，手下也开始出幺蛾子了。这气运剥离的反噬，已经开始初步显现了！”

沈无争的目光依旧平静如水，淡淡扫过下方洛水城中，那位手持残损星辰核心、脸色阴晴不定、再无之前张扬傲气的叶凌天，以及那些在胜利氛围下，眼神中却或多或少掺杂了些许异样心思的手下们。他对于姬明月那带着挑衅意味的炫耀不置可否，只是淡然回应道：

“剥离抽取的过程，尚算干净利落，未引起此界天道过多警觉，此点值得肯定。”他话锋微转，语气依旧听不出喜怒，“然，强行掠夺而来的气运，其中必然纠缠着原主强烈的意志烙印、与此方世界众生及法则的因果联系，以及其本身命格带来的惯性反噬。炼化提纯的过程，方是考验所在，远比剥离更为凶险与繁琐。效果如何，尚未可知。”

他的目光深邃，仿佛已经穿透了那团被月华包裹的、看似温顺的金色气运，看到了其内部所纠缠的、更深层次、更复杂的因果业力网络，以及那潜藏着的、属于叶凌天不甘命运的反噬之力。姬明月这“直接夺取”的方法，见效固然迅捷，但后续需要面对的麻烦与隐患，恐怕也绝不会少。不过，这正合他意，一个充满变数与挑战的“实验样本”，才更具有观察与研究的价值。

“你莫要得意过早，”沈无争最后平淡地补充了一句，“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