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炼化失败（2/2）

如同金色的烟花在月华熔炉中炸开，大部分已然被提纯的精纯气运之力，瞬间失去了束缚，化作漫天光点，迅速消散于周围的云海虚空之中，回归了此方天地的本源循环，再也无法收取。

只有一小缕，大约只有最初十分之一大小、相对温和、但色泽明显黯淡了许多、并且内部依旧如同血管般缠绕着几根顽固灰色丝线的气运流，被姬明月在最后关头，勉强以莫大法力摄取、封印在掌心。

而更多的，是那些无形无质，却让她这位超然存在都感觉如芒在背的因果枷锁与天地排斥感！它们如同最顽固的附骨之疽，牢牢缠绕在她的道基与神魂之上，虽然不至于动摇她的根本，更谈不上致命威胁，却让她感觉浑身不自在，仿佛穿着一件浸了水的沉重棉衣，施展任何神通术法时，都平白多了一层滞涩与阻碍，需要耗费更多的心力去抵消这种不协。

姬明月摊开手掌，看着掌心那缕微弱、不纯净、甚至还隐隐传来排斥意念的气运，又清晰感受着萦绕在真灵深处、挥之不去的那种被世界隐隐排斥的滞涩感，那张一向明媚自信、神采飞扬的绝美脸庞上，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错愕、气恼以及难以置信的挫败。

“怎么会这样？！”她有些不甘地跺了跺脚，引得周身月华一阵震荡，试图以自身强大的神力领域强行驱散那些不适感，却发现效果微乎其微，那些规则层面的负面影响，如同牛皮糖一样黏着不去，“这反噬竟不是能量冲击，而是直接作用于规则层面？纠缠因果，削弱福缘，甚至引来天地排斥？”

沈无争这时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却仿佛带着一种早已洞悉一切、静观其变后的了然：“直接夺取处于鼎盛时期、天命未衰的气运之子的造化，其本质，便是强行扭转、窃取其天命，这等行为，等同于在否定此界部分既定的命运规则与演化轨迹。”

他的目光仿佛能解析构成姬明月身上那些无形枷锁的每一条规则丝线，继续冷静地分析道：“其气运之中，早已深度融合了其成长过程中所沾染的因果、所结下的恩怨怨怨、以及天地对其的阶段性眷顾。这些力量，在气运被强行剥离宿主，并试图被彻底炼化易主的最终时刻，便会形成最激烈的反扑。你虽能凭借绝对修为压制其表象，却难以在短时间内，以蛮力彻底净化、融合其中蕴含的规则级印记，更会因此举，引来此界天道规则本能的排斥与标记。”

他目光扫过姬明月，虽然看不出关切，但话语却点明了关键：“此等规则反噬，非纯粹蛮力可速解。需以水磨工夫，静心感悟，慢慢化解其中纠缠的因果，逐步适应并消弭天地的排斥，方可随时间流逝，渐渐消除其影响。在此期间，受此枷锁影响，你的运气在此界可能会变得比往常差一些，行事或会遭遇更多意想不到的波折与阻碍。”

姬明月听着沈无争条分缕析的解释，再回想起自己刚才炼化时，真切感受到的那股如同与整个天地为敌般的规则反噬之力，之前那点因为手法直接而产生的不服气和小得意，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豁然开朗与无奈的认知。

她撇了撇红唇，虽然脸上还带着些悻悻然的不情愿，但语气却不得不服软：“好吧……这次算你说得对。这种正处于自身巅峰状态、与天地联系紧密的气运，直接强行抢夺炼化，确实弊大于利，后患无穷，简直是惹了一身骚！”

她晃了晃手中那缕如同鸡肋般的微弱气运，感受着其上传来的微弱排斥感，以及炼化它需要付出的额外心力，忍不住叹了口气，自嘲道：“费了半天劲，消耗不少法力，最后就得了这么点残羹冷炙，还像是被天地打上了一个不受欢迎的临时标记……真是亏大了！早知道这么麻烦……”

沈无争见她已经亲身体会并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便不再多言批评或说教，转而用陈述事实般的语气，再次点明了自己的方法之核心：“如今可知，欲取气运，当先断其根，乱其势。使其天命不再，机缘旁落，众叛亲离。当气运之子从云端跌落凡尘，周身光环散尽，命格动摇，其一身气运便会从原本稳固凝聚的骄阳状态，变得混沌、离散、如同无主之源，易于引导与汲取。此时再行收取，方能事半功倍，且因其天命已失，规则反噬与因果纠缠皆降至最低，后患极小。”

他的方法，看似迂回繁琐，耗时长，实则是从根本上瓦解气运本身的抵抗意志与天命庇护，让其自行崩溃、贬值，再从容收取那已然无主的、纯净的溃散之气，乃是顺应规则、利用规则的巧取，而非蛮横的豪夺。

姬明月将手中那缕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气运随手收起，虽然这次实验吃了瘪，但她性格向来豁达明朗，倒也不会一直耿耿于怀，很快调整好了心态，只是再看向沈无争的眼神中，不免又多了几分复杂难明之意。这家伙，不仅实力深不可测，心思深沉得可怕，对诸天万界规则的理解、洞察与利用手段，也远在她之上。

“行吧，沈大佬，沈老师！”她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也带着几分真心实意的认输，“以后这种精细的技术活，还是您老人家亲自操刀吧。本仙子嘛，还是更适合干点直接打架、或者敲敲边鼓的活儿，这种跟老天爷玩心眼的事情，太费神了！”

沈无争对于她这带着认输意味的调侃，并未回应，只是微微颔首，认了她的退位让贤。

经此亲身一试，姬明月算是彻底明白了沈无争那条“先破后立”、“润物无声”之路的必要性与优越性。掠夺气运，绝非简单的力量碾压，更是一场与目标命运、与世界规则、与因果业力进行的精妙而危险的博弈。而沈无争，无疑是此道中，堪称绝顶的布局者与执棋手。

她很想看看，沈无争这把无形的软刀子，究竟要如何慢慢地、彻底地将一个人的气运与希望，剥离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