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体统？去他妈的体统！（2/2）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压抑的啜泣声。

柳嬷嬷还跪在地上，肩膀微微耸动。

陆铮瘫在床上，望着头顶绣着繁复花鸟的帐幔，胸口剧烈起伏，一种混合着滔天愤怒和冰冷无力的情绪在他体内横冲直撞，却找不到任何一个出口。

他甚至连痛快骂一句“操”都做不到！

过了好一会儿，柳嬷嬷才默默爬起来，擦干眼泪，动作麻利地开始收拾地上的狼藉。

收拾完，她又去打来热水，拧了帕子，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想给陆铮擦脸。

陆铮仍旧下意识地偏头躲开。

柳嬷嬷的手僵在半空，眼圈又红了，低声嗫嚅道：“小姐……老奴知道您心里苦……可是……可是夫人下了令……您、您就稍稍忍一忍……等身子好了……”

忍？他陆铮的人生字典里，什么时候有过“忍”这个字？

可他看着老妇人那双粗糙的带着药渍和水痕的手，那双盛满了真诚担忧和无奈的眼睛，到嘴边的恶言恶语，竟然莫名地哽住了。

这老嬷嬷，也许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对他释放出善意的人。

虽然这善意是给“沈清辞”的。

妈的！

他在心里狠狠咒骂，却闭上了眼，任由那温热的帕子轻轻擦拭过他的额头和脸颊。

动作很轻柔，带着一种长者的怜爱。

陌生的记忆碎片再次浮现——

【夜里偷偷掉的眼泪】

【嬷嬷偷偷塞过来的点心】

【低声的安慰】

……

这原主，过得也忒窝囊了！

他烦躁地想，都被欺负成这样，就知道哭和写诗？有屁用！

然而，心底深处，一丝极细微的、不属于陆铮的情绪悄然滋生——

那是一种对于这微小关怀的……贪恋？在这举目皆敌，无比陌生的地狱里，这一点点温暖，竟然显得如此珍贵。

擦拭完毕，柳嬷嬷又端来一碗新的汤药。

“小姐，药……您多少喝一点吧……不喝药，身子怎么会好呢？”

她几乎是哀求着。

陆铮瞪着那碗黑乎乎散发着怪味的液体，胃里又是一阵翻腾。

喝个屁！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毒？

但他看着柳嬷嬷那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再想到刚才王氏的威胁和那个劳什子宫里嬷嬷……

他意识到，如果这具身体一直不好，他可能真的会被困死在这里，任人宰割。

操！他再次在心里骂了一句。

然后，极其艰难地用一种近乎赴死的表情，微微张开了嘴。

柳嬷嬷愣了一下，随即大喜过望，连忙小心地舀起一勺药，吹了吹，送到他嘴边。

苦涩无比的味道瞬间充斥口腔，陆铮差点又条件反射地吐出来。

他强行忍住，捏着鼻子，硬是咽了下去！

一碗药，吃得像上刑。

吃完药，柳嬷嬷如释重负，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意，轻声哄道：“小姐真乖……睡了就好了……睡了就不苦了……”

或许是药力发作，或许是这具身体实在太虚弱，陆铮确实感到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

在陷入沉睡之前，他最后的念头是：

老子得赶紧好起来……至少得先能下床，能打架……还得学会骂人……用她们的话骂！

以及，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想办法……回去！

他绝不能被困在这个见鬼的女儿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