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泥沼深处的獠牙（1/2）
冰冷的合金巨门在身后无声闭合，隔绝了基地最后一丝人造光亮与干燥气息。瞬间，浓稠的、带着强烈腐败甜腥的湿热空气如同巨兽的肺息，猛地将林默吞噬。光线陡然暗沉下来，仿佛黄昏提前降临，又被层层叠叠、扭曲纠缠的巨型蕨类、垂挂的藤蔓以及不知名阔叶植物切割得支离破碎。
脚下是厚达数寸的腐殖层，松软湿滑，每一步都深陷其中，发出令人不安的“噗嗤”声。墨绿色的泥水在踩踏处迅速渗出，带着气泡。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混合了腐烂植物、潮湿泥土以及某种奇异腥甜的气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黏腻感。
“保持三角队形！王刚前顶，孙海佟左翼警戒，林默右翼，跟紧！注意脚下和头顶！”徐大勇低沉的声音在战术面罩内置通讯器里响起，压过了无处不在的、令人心烦意乱的昆虫嗡鸣和远处隐约传来的、不知名生物的嘶哑叫声。他手中的重型霰弹枪枪口微微下压，锐利的目光穿透面罩的夜视系统，扫视着前方被巨大气根和垂藤遮蔽的幽暗路径。
“孙海佟收到。”精悍的侦察兵身形一晃，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滑到队伍左侧，手中那把造型奇特的折叠弩已经展开，弩箭尖端闪烁着幽蓝的寒光。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不断扫视着浓密的树冠和阴暗的灌木丛。
林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脏深处那因吞噬空间碎片而残留的诡异悸动，强迫自己将全部心神投入到眼前的环境。他握紧了背后“破甲者”战刀那粗粝的刀柄，冰冷的触感带来一丝镇定。真元在气海中缓缓流转，强化着他的感官。他负责右翼，目光警惕地扫过那些形态狰狞、颜色诡异的巨大花朵，以及脚下泥沼中偶尔翻腾起的、带着金属光泽的黑色气泡。每一次踩入泥浆的触感，都让他神经紧绷，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什么东西从这深不见底的腐臭淤泥中暴起。
队伍在徐大勇的带领下，这几天都是沿着能量探测仪指示的微弱信号源方向，缓慢而坚定地推进。空气粘稠得几乎能拧出水来，作战服的内衬很快被汗水浸透然后再干，再浸，最后散发出难闻的气味贴在身上。周围的环境单调而压抑，只有无尽的绿色和深沉的褐色，以及各种扭曲怪异的植物形态。
“停！”孙海佟的声音突然在通讯频道响起，带着一丝凝重的沙哑，“左前方十一点钟方向，那片深紫色苔藓覆盖的朽木下，有情况。”
徐大勇立刻打出停止手势。王刚的塔盾稳稳顿住，盾牌边缘的能量光晕微微增强。林默迅速半蹲，刀身横于身前，目光顺着孙海佟弩箭所指的方向望去。
那片区域被巨大的、腐烂了一半的树干和浓密的紫色苔藓覆盖，光线更加昏暗。起初似乎并无异样。但很快，林默强化过的视觉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反光——在苔藓的缝隙里，似乎嵌着几颗指甲盖大小闪烁着暗沉红光的晶体，如同凝固的血滴。
“能量读数异常，有微弱能量辐射和灵气反应，”徐大勇看着腕带投射出的微型光幕，“可能是伴生矿‘血瘴晶’，丙级上位区域常见的低阶灵气矿物，有微弱致幻性，接触时注意防护。孙海佟，确认周围安全。林默，准备采集样本，动作快！”
林默应了一声，从腿侧的工具包中取出特制的合金采集钳和防辐射样本袋。他小心翼翼地拨开湿滑黏腻的紫色苔藓，一股更加浓郁又带着铁锈和腐败甜味的腥气扑面而来。腐木的质地如同浸透水的烂棉絮，采集钳插入时几乎没有阻力。他屏住呼吸，精准地夹住一颗暗红色的晶体，正要用力撬下——
“吱——！！！”
一声尖锐到刺破耳膜的嘶鸣毫无征兆地从他头顶的浓密树冠中炸响！紧接着，一道墨绿色只有巴掌大小的影子，如同淬毒的箭矢，带着一股腥风，直扑林默的面门！
那东西速度快得惊人，在昏暗的光线下只能看到一抹模糊的残影！
林默瞳孔骤缩！神果改造过的神经反应速度在这一刻救了他！千钧一发之际，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快过了意识！握在右手的采集钳带着一股破风之声，由下而上，猛地反手撩起！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冰冷的粘液溅到了林默的面罩上。那道墨绿影子被沉重的合金钳精准地抽飞出去，“啪”地一声撞在旁边的树干上，抽搐两下，不动了。那是一只形态怪异的昆虫，身体覆盖着墨绿色的坚硬甲壳，口器如同细小的金属锥，尾部还残留着半截未射出闪烁着幽蓝光泽的尖刺。
“毒刺甲虫！小心它的毒液和…”孙海佟的警告声才响起一半。
仿佛点燃了导火索，四周浓密的树冠和腐叶堆中，瞬间响起一片密集的“吱吱”嘶鸣！数十、上百道墨绿色的细小身影，如同被激怒的蜂群，从四面八方激射而出！目标直指闯入它们领地的四人！
“防御！”徐大勇怒吼一声，手中的重型霰弹枪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炽热的钢珠洪流瞬间将前方扇形区域笼罩，无数毒刺甲虫在半空中被轰成绿色的碎末和粘液！
王刚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巨大的塔盾猛地往泥地上一顿！嗡！一层淡黄色肉眼可见的能量护罩瞬间从盾牌边缘扩散开来，形成一个半圆，将他和身后的徐大勇、孙海佟部分笼罩在内。无数撞上护罩的箭螂如同撞上铁壁，发出“噼啪”的爆裂声，墨绿色的汁液涂满了光罩。
林默这边却没有护罩！至少七八只毒刺甲虫突破了霰弹枪和护罩的封锁，从刁钻的角度向他袭来！尖锐的破空声撕裂粘稠的空气！
“妈的！”林默低骂一声，瞬间放弃了采集。背后的“破甲者”战刀带着凄厉的破风声悍然出鞘！刀光乍起，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在他身周炸开！
《破锋八式》——横斩！斜撩！回旋！
没有花哨，只有最直接最暴力的劈砍！沉重的战刀在他灌注了真元的双臂挥舞下，速度快得拉出残影！刀锋所过之处，空气被切割发出呜咽！扑来的毒刺甲虫或被一刀两断，或被沉重的刀身直接拍碎！墨绿的汁液和碎裂的甲壳四处飞溅！
一只毒刺甲虫速度极快，躲过了刀锋的横扫，细长的毒刺直刺林默的颈侧！林默猛地拧身，左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捏住了那滑腻冰冷的虫身！真元瞬间爆发！五指如同铁钳般猛地一合！
噗叽！
毒刺甲虫在他掌心被硬生生捏爆！粘稠冰冷的汁液顺着指缝滴落。他甩掉残渣，刀势不停，又将一只从侧面袭来的毒虫劈飞。
战斗爆发得快，结束得也快。仅仅十几秒，疯狂的虫袭便被徐大勇的火力，王刚的防御和林默、孙海佟的精准点杀彻底粉碎。地面上铺满了墨绿色的虫尸和粘液，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
“都没事吧？”徐大勇喘着粗气，霰弹枪枪口冒着青烟，警惕地扫视着恢复寂静的丛林。
“没事！”王刚瓮声回答，塔盾上的能量护罩缓缓熄灭。
“右翼安全。”孙海佟的声音带着一丝喘息，他的弩箭射穿了好几只试图从高处偷袭的甲虫。
林默甩了甩刀身上粘稠的虫液，抹了一把溅在面罩上的污迹，强压下胃部的翻腾：“没事！”他的心跳有些快，手臂肌肉因刚才的爆发而微微发胀，但一种初次实战后击退敌人的亢奋感也随之升起。他看了一眼被捏爆的虫子残骸，又看了看手中冰冷沉重的战刀，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力量握在手中的踏实。
“干得不错，菜鸟！反应够快，刀够狠！”徐大勇走过来，重重拍了拍林默的肩膀，语气带着赞许，“记住这种感觉！在秘境里，犹豫就是找死！继续前进！目标点不远了！”
队伍再次启程，更加谨慎。刚才的遭遇战像一剂强效清醒剂，驱散了初入秘境的些许沉闷。林默的感官提升到极致，真元在体内默默流转，随时准备应对下一次突袭。
又艰难跋涉了约莫半小时，绕过一片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水潭，前方的景象豁然开朗。那是一片被巨大古树环抱的小型林间空地，地面不再是深陷的泥沼，而是较为坚实的黑色腐殖土。空地的中央，一汪清澈见底，散发着淡淡白色寒气的泉水静静流淌。泉眼旁，一株奇特的植物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它只有半人高，通体呈现出一种温润如玉的翠绿色。枝干虬结，却毫无木质感，反而像是最上等的翡翠雕琢而成。三片巴掌大的叶子呈现出完美的水滴形，叶脉如同流淌的黄金，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柔和的金芒。而在植株顶端，一枚拳头大小，形似蟠桃的果实静静悬挂。其中一枚果皮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内里仿佛有氤氲的金色霞光在缓缓流转升腾！一股难以形容，沁人心脾的浓郁异香弥漫开来，仅仅是吸上一口，就让人感觉精神一振，体内真元的流转都似乎快了一丝！这灵果明显是一颗世间无上宝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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