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虎符压肩赴河北(2/2)
“准!朕给你的何止十二骑?是整个河北道的盐铁吏民!”柴荣的声音在笑声中显得格外响亮,“等你稳住盐道,朕在澶渊接你回朝,给你金紫官袍,八抬大轿!”
然而,话音未落,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撕裂了空气。柴荣的身体猛地一颤,他急忙用手捂住嘴巴,但那咳嗽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怎么也止不住。
随着咳嗽,柴荣手中绣着金龙的帕子上,渐渐绽开了大片猩红的血迹。那血迹在晨光的映照下,宛如一朵不祥的花朵,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回忆结束)
“提举?”黑衣骑的声音将陈琅拽回现实。官道前方出现一队车马,为首的皂隶举着“真定府盐铁司”的牌子,在寒风里瑟缩成一团。牌子边缘缠着的红绸褪了色,像条刚被剥下的蛇皮。
陈琅勒马驻足。
真定府知府赵延寿率着属官候在道旁,绯色官袍在人群里像块突兀的血渍。
他拱手躬身时,眼角的法令纹深得能夹住风,却掩不住那道扫向陈琅腰间虎符的阴鸷目光。
赵延寿身后,几个盐铁吏交头接耳,袖口露出的波斯纹样锦缎在阳光下一闪而过。
“赵知府。”陈琅翻身下马,玄色大氅扫过结冰的路面,扬起细碎的冰碴。他腰间的虎符随着动作轻响,惊飞了道旁枯树上的寒鸦。“旨意如刀,虚礼免了。带路吧,盐场,矿山。本提举要的是实据,不是奏章上的锦绣。”
赵延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刚要开口,却被陈琅袖口甩出的一卷帛书砸中脚尖。帛书上“沧州盐船沉没案”几个字,在寒风里抖得像条濒死的鱼。帛书边缘还沾着海盐结晶,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七彩光斑。
“这案子,赵大人可有头绪?”陈琅的目光落在他靴底——那沾着的盐晶不是本地卤水盐,是只有走私船才会带的深海盐。更远处,官道尽头扬起阵阵烟尘,隐约可见几匹快马朝着真定府方向疾驰,马鞍上捆着用油布包裹的长条形物件。
赵延寿的喉结猛地滚动了一下。他身后的属官们突然开始不安地挪动脚步,有人腰间玉佩上的双鱼纹样,与陈琅在沧州沉船残骸里发现的玉佩残片如出一辙。
陈琅知道,这场关于盐铁的血战,从踏入河北道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而他腰间的虎符,从来不是荣耀,是催命符。
此刻虎符的寒意顺着肋骨蔓延,仿佛听见紫宸宫里那声未说完的咳嗽,正化作千万道索命的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