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哗变夺权定代州(2/2)
“通敌与否,自有朝廷公断。”陈琅打断他,突然提高声音,确保每个士兵都能听见,“但代州不能没有主将!西城门快守不住了,你们要让契丹人踩着我们的尸体进城吗?!”他从怀中掏出一枚虎符,通体玄铁,刻着“大周提举司”字样,在日光下泛着冷光,“陛下有旨,代州兵权暂由杨业执掌!愿意抗辽的,跟他走!”
话音刚落,杨业的破虏营从街角列队而来。这位降将穿着玄铁重铠,破虏刀斜挎腰间,刀鞘上的鲨鱼皮在雪光中泛着暗纹。他走到陈琅身边,突然拔出破虏刀,刀身幽暗如墨,挥动间带起一阵寒风,竟将庭院里飘落的雪花劈成两半!
“某杨业在此立誓!”他声如洪钟,震得廊下的铜鹤都在共鸣,“此生唯以破虏刀护汉家河山!凡侵我疆土、杀我同胞者,虽远必诛!”话音未落,他挥刀劈向旁边的旗杆,碗口粗的木杆应声而断,断口处瞬间凝结出一层白霜——那是破虏刀的寒劲所致。
破虏营的骑士们同时举刀:“破虏!破虏!”他们的甲胄胸前都錾着个“汉”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广场上的府兵们面面相觑。西城门的厮杀声隐约传来,契丹人的号角声像催命符般敲打着耳膜。一个瘸腿兵突然扔下斧头,单膝跪地:“末将愿随杨将军!只要能杀契丹人,给谁当兵都行!”他的假肢磕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很快,数千府兵纷纷放下武器,跪倒一片。张威看着跪倒的士兵,又看看城外腾起的狼烟,突然将密信扔在地上,单膝跪地:“末将愿听调遣!”
陈琅扶起张威,目光转向被押住的刘词。刘词死死盯着他,眼中血丝密布:“陈琅……你好手段……”
“我只知保家卫国。”陈琅淡淡回应,对李甫使了个眼色。李甫会意,挥手示意亲卫将刘词拖进书房。片刻后,书房传出一声闷响——刘词“自刎殉国”,他的血溅在北汉先帝的画像上,那幅绢本上的先帝笑容,此刻看来竟有些诡异。
半个时辰后,代州西城门。
杨业手持破虏刀立于城头,玄铁重铠上的冰碴被热血烫化,顺着甲片缝隙淌成细流。他身后,原府兵与破虏营混编的队伍正奋力抵挡契丹人的猛攻。张威光着膀子搬石头堵缺口,独臂队正用仅剩的手臂拉弓射箭,瘸腿兵拄着长枪嘶吼着指挥搬运箭矢——内斗的戾气,在共同的敌人面前化作了同仇敌忾的怒火。
陈琅站在箭楼里,看着杨业一刀将契丹千夫长劈成两半,破虏刀上的血珠在空中凝成血冰。韩七匆匆进来,递上一封密信:“提举,幼主已按计划送往汴梁,柴荣陛下的密使在雁门关接应,用的是‘墨云轩’的暗号。”
陈琅点头,目光掠过城下尸横遍野的战场:“告诉杨业,破虏营扩编到一万人,粮饷从盐铁司走。另外,让他把刘词的旧部打散编入各队,尤其是那些高平之战的老兵,要用战功笼络。”
韩七刚走,李甫捧着刘词的首级进来,首级上还留着自刎的剑痕。“提举,按您的吩咐,用石灰防腐了,准备送往汴梁表功。”
陈琅看着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突然想起今早流民举着的血衣,想起黑风口的伪造脚印,想起那封以假乱真的密信。他挥了挥手:“挂在西城门上,让契丹人看看通敌者的下场。”
夕阳西下时,契丹人的攻势终于被击退。杨业拄着破虏刀站在城头,刀身的血渍已冻结成暗红的冰,映着天边的晚霞,像极了代州城墙上未干的血迹。陈琅走到他身边,递给一杯温热的米酒:“下一步,该收回楼烦关了。”
杨业接过酒碗,仰头饮尽,酒液顺着嘴角淌进铠甲,带着滚烫的暖意。他望着北方,破虏刀在手中微微颤动,仿佛也在渴望着新的厮杀。
“好。”他只说了一个字,却带着千钧之力。
城楼下,打扫战场的士兵们唱起了北汉的旧歌,歌声里没有了往日的哀怨,多了几分浴火重生的硬朗。陈琅知道,代州的权力已悄然易主,但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耶律斜轸的主力还在城外,而幽州的方向,正传来更密集的号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