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皇商司首战黑涡(2/2)
赵虎的虎头环眼在校场上扫过,八百护榷军的玄甲在晨光里连成一片墨色,腰间的铁尺被手汗浸得发亮。“护漕署一营列鱼鳞阵,”他将一面“河渠巡查”的幡子扔给旗手,“去黑涡滩正面,把符家的岸防兵钉在滩头,记住,没我号令,不准放箭。”
符昭愿接过赵虎递来的破甲刀,刀鞘上还留着代州的战痕。“锋锐营从侧翼芦苇荡绕。”赵虎压低声音,指节敲着他的手背,“最大的那艘鳅船,船尾画着虎头——铜锭十有八九在上面,抢到船就放三盏孔明灯。”
狱讼署的囚车已在衙外候着,车壁上的铁镣晃出冷响,押车的狱卒腰间,别着苏九章刚算好的“符家私兵花名册”,每个名字旁都标着“欠军粮三石”“私贩铁器”的罪名。
(六)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黑涡滩的水面突然窜起三朵火莲——是秦霹雳的震天炮炸了。符家私兵的惊呼还没撞上礁石,护榷军的箭雨已如飞蝗般压过来,玄甲阵列在滩头推进,铁尺劈砍木盾的脆响震得水面发颤。
“左翼有动静!”赵虎的吼声刚落,影士零七从暗礁后钻出,手里的磷粉地图在月光下泛着绿光——符家的援兵正从东侧芦苇荡摸来,人数不多,却都带着弓箭。陈琅挥鞭指向芦苇:“代州铁林,跟我冲!”
符清漪的红裙在乱军里像道闪电,她的柳叶刀劈开一名哨官的咽喉,转身接住楚无声抛来的辽式弯刀,反手插进另一名想吹号求援的兵卒心口。“辽人劫铜”的戏码,得演得像模像样——滩头的礁石上,影士们已摆好了几具穿辽兵服饰的尸体,都是从武卫局死牢里提的死囚。
石娃带着影士们爬上那艘画着虎头的鳅船,铁凿砸开锁链的瞬间,舱底堆如山的铜锭晃得人眼晕——每块铜上都印着“显德新钱”的火漆,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搬!”少年嘶吼着,与护榷军一起将铜锭往接应的漕船上运,有人脚下打滑摔进舱底,却死死抱住一块铜锭不肯松手。
符家的私兵想反扑,却发现手里的刀越来越沉——早上喝的壮行酒里,早被探闻局的人掺了软筋散。魏铁山的水鬼们从水下钻出,将磁州石脂罐绑在剩下的鳅船底,引线一拉,水面炸开的火团映红了半边天,那些没来得及运走的铜锭,在火光里闪得像星星。
(七)
天快亮时,载着三万斤铜锭的漕船已靠上汴河码头。陈琅站在船头,看着护榷军、影士、代州铁林们互相搀扶着登岸——有人胳膊上中了箭,箭杆上还缠着符家的虎头旗;有人脸上沾着硝烟,却把怀里的铜锭抱得紧紧的。
苏九章捧着新账册赶来,枯指在“铸钱监”一栏画了个红圈:“够铸二十万枚显德通宝了。”安大福的商铃叮当作响,他指着码头边瑟瑟发抖的泉州蕃商:“都招了,说是符家许了他们‘河西香料专卖权’。”
符清漪走到陈琅身边,发间还别着半片芦苇叶。她看着那些被阳光镀成金色的铜锭,忽然笑了:“皇商司的第一仗,没丢人。”
陈琅望着远处枢密院的飞檐,王朴的书房该亮灯了。他知道,这批铜锭不仅要铸新钱,更要铸进天下人的心里——让他们知道,皇商司掌的不只是算盘,更是能护住百姓柴米油盐的刀。
护漕署的兵卒正在清点缴获的兵器,探闻局的影士们在收拾水靠,军器局的铁匠们忙着修补受损的甲胄。皇商司的铜钟又响了,这次是五声连鸣,是“事毕收队”的信号。晨雾散尽时,签押房的窗台上,那枚“皇商总司”的大印,正映着朝阳,泛出沉甸甸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