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星海深渊的本质（1/1）
档案库的淡蓝色全息光粒还未完全消散，公仪振南的影像残影像碎玻璃般悬在空气中，清璃的指尖仍停留在加密存储单元的按键上，指腹还残留着设备运行时的余温。她握着父亲留下的那枚磨损的深脉探测仪——方才影像播放时，这枚仪器突然亮起，与存储单元产生了短暂共鸣，此刻屏幕上还跳动着一行残缺的代码：“警惕……熵之代理人……内部”。
“这些代码，和地球守序派总部档案里的‘星海深渊’事件记录能对上。”季临野将便携式终端放在控制台中央，调出两组重叠的数据界面。左侧是火星档案库新解密的“熵阈使者代理人协议”片段，右侧是他三年前偷偷拷贝的地球旧案宗，“你看这里——代理人需‘提供目标星球深脉节点坐标’，并‘协助获取原生深脉技术’，回报是‘熵能改造权限’和‘文明筛选优先生存权’。”
清璃的呼吸猛地一滞。她想起叔父公仪拓每次召开激进派会议时，左臂袖口总会露出一道若隐若现的黑色纹路——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深脉能量过载留下的痕迹，可此刻对照火星档案里的“熵能改造标记”插图，那道纹路的走向、分叉角度，甚至在情绪激动时会泛出的淡灰色微光，都完全吻合。
“不可能……”她下意识摇头，却控制不住地回想更多细节：公仪拓始终反对父亲“深脉共生”的理念，却在父亲失踪后突然加快dVF计划进度；他多次以“安全测试”为由，申请调取南极、青藏高原等核心深脉节点的数据；甚至在“星海深渊”事件爆发前一周，他还以“技术交流”名义，单独接触过季临野的父亲季明远——那位后来被定性为“实验失控责任人”、最终在狱中“意外”去世的地质学家。
季临野的指尖在终端上滑动，调出一段修复后的音频文件。电流杂音中，传来公仪拓刻意压低的声音，背景里还能听到类似火星档案中“熵阈通讯波段”的嗡鸣：“……节点坐标已确认，只要启动‘深渊装置’，就能强行剥离深脉核心能量……季明远那边我会处理，他的研究笔记里有原生技术的关键参数……”
音频播放到这里突然中断，清璃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终于明白父亲影像里那句“dVF计划已被扭曲”的含义——父亲当年发现了公仪拓与熵阈使者的联系，却来不及阻止，只能将真相藏在火星遗迹的加密存储单元里；而“星海深渊”事件，根本不是意外。
“我父亲当年是被陷害的。”季临野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终端屏幕映着他发红的眼眶，“他临死前给我留了一封加密信，说‘公仪拓在找一样不该存在的东西’，还让我‘保护好清璃，别让她卷入深脉的黑暗面’。”他调出那封短信的扫描件，信末的笔迹因手抖而有些潦草，却清晰地写着“深渊装置实为熵阈收割器”。
清璃猛地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公仪拓突然造访她家，手里拿着一份“紧急实验授权书”，说父亲在南极遗迹遭遇意外，需要她签字确认启动“应急提取程序”。当时她觉得授权书的条款异常苛刻，却在叔父“救你父亲要紧”的催促下签了字——现在想来，那份授权书根本是为了获取她的辉长岩深脉因子，用来激活熵阈使者留下的收割装置。
“‘星海深渊’的本质，是公仪拓为了夺取季伯父的深脉原生技术，故意启动了未完成的熵阈收割器。”季临野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声音逐渐坚定，“他知道季伯父不会配合，就设计让收割器在实验时能量失控，然后销毁证据，把所有责任推给季伯父。这样一来，他既能拿到技术，又能除掉两个阻碍他的人——季伯父和你父亲。”
控制台突然发出一阵微光，火星档案库的“代理人任务进度”界面自动弹出。其中“目标星球（地球）”一栏下，标注着“阶段一：获取深脉节点坐标（完成）”“阶段二：制造技术缺口（完成，星海深渊事件）”“阶段三：筛选适配改造者（进行中）”。而“阶段三”的附件里，赫然是一份包含三十七个名字的名单，清璃在名单末尾看到了公仪拓的名字，备注栏写着“优先改造候选人，已完成初步熵能适配”。
“他不仅自己背叛，还在筛选更多人加入熵阈使者的阵营。”清璃的声音冰冷，胸口的金色辉长岩纹路因愤怒而发烫，“那些被他蛊惑的激进派成员，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为宇宙掠夺者服务，还以为在‘拯救人类’。”
季临野握住她的肩膀，目光坚定：“现在我们知道了真相，就不能让他继续得逞。火星档案里还有熵阈使者的舰队部署规律，只要我们把这些信息传回地球，守序派就能提前做好准备。而且——”他指向终端上的“原生深脉技术”文档，“季伯父的研究笔记里，可能藏着对抗熵能的方法。”
清璃看着终端上重叠的证据，看着父亲影像的最后一帧——父亲当时看向镜头的眼神，既有担忧，更有信任。她深吸一口气，将父亲的探测仪塞进背包，指尖在控制台按下“数据同步”按钮：“我们必须尽快离开火星，把真相带回地球。公仪拓的计划已经进行到第三阶段，我们没有时间了。”
档案库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控制台屏幕上的“代理人协议”片段自动刷新，浮现出一行新的文字：“收割计划启动倒计时：90地球日”。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紧迫感——他们不仅要揭露公仪拓的罪行，还要在三个月内，找到对抗熵阈使者的方法，否则地球的深脉网络，将重蹈火星的覆辙。
走出档案库时，遗迹通道的墙壁上，硅基文明留下的壁画在柔和的内光下愈发清晰。其中一幅画着黑色的舰队吞噬蓝色星球的深脉能量，另一幅则画着两个手持晶簇的人影，正用金色与白色的光芒对抗黑暗。清璃摸了摸胸口的辉长岩纹路，又看了看季临野手中的地质溜溜球——那道金色与白色的光，或许就是他们接下来要走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