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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黄仙耍钱记(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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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蔫儿是连滚带爬撞进家门的——解放鞋磨破了后跟,脚底板蹭得土道儿上的碎石子扎进肉里,疼得直抽抽,可他不敢停。屯东头老坟圈子的风像淬了冰,灌进他破衣领,冻得后脊梁骨发麻,脑子里全是那俩黄皮子炸毛的样儿:疤瘌脸的灰毛根根竖起,眼睛红得跟染了血,白毛女的尾巴绷成根棍,尖啸声绕着耳朵转了三圈才散。

他攥着门闩的手直抖,那扇老榆木门“吱呀”一声劈开条缝,他拼尽全力撞进去,反手就把门栓插得死死的——木栓撞在门框上的脆响,比他当年偷喝老孟家的烧刀子被抓现行还慌。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心脏撞得肋骨生疼,裤裆里的湿凉顺着大腿根往下流,才惊觉自己尿了裤子。

“他娘的……那俩玩意儿……真不是人……”他对着墙根儿嘟囔,声音抖得跟秋风里的树叶。

第二天鸡叫头遍,王老蔫儿才敢睁眼。

炕头铺的破棉絮还留着夜里的寒气,他缩成一团,后颈的红印子痒得钻心。正琢磨着要不要爬起来喝口凉水,院外传来“哐当”一声——是王寡妇的铜盆砸在井沿上。

“王老蔫你个丧门星!”灶房的骂声先撞进来。王寡妇揉面的手劲大,面团粘在指缝里,扯得她脸都憋红了,“昨晚又去哪儿浪了?今早起来看你那副德行,脸白得跟纸人似的,裤腿还沾着草籽儿!”

王老蔫儿听见动静,抖着掀开被子。他头发乱得像鸡窝,眼皮肿得只剩条缝,脸皱得跟晒干的橘子皮:“寡……寡妇……我……我闯大祸了!”

“咋?又输得连裤衩都没了?”王寡妇抄起面杖敲了母鸡,我跟你拼命!”

“不是钱!”王老蔫儿“嗷”一嗓子蹦起来,拖鞋都掉了一只,“我……我打了俩黄皮子!”

“啥?!”王寡妇的面杖“啪嗒”砸在地上,面粉扬起来迷了她的眼,“你个缺心眼的!黄皮子是能惹的?上回村东头李二愣子捡了只黄皮子崽子,后来他娘连着三天梦见黄皮子扒窗,最后躺床上起不来,花了八吊钱请陈半仙才镇住!”

王老蔫儿扑通跪在灶房地上,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我昨儿跟老孟赌钱……输了仨钟头,想抄近路走树趟子……就瞅见俩穿得跟老戏子似的玩意儿,非要跟我玩牌!我使了点活儿(出千)赢了他们,可他们不给我钱,还说啥‘黄家的钱不是那么好拿’……我一急就揍了他们……结果……结果他俩变成黄皮子跑了!”

王老蔫瘫在地上直抽抽,牙关咬得咯咯响:“娘的…我现在好像着了那俩黄仙的道!……这身子骨儿…活像万蚁啃髓!”冷时寒毛倒竖,汗毛根儿都扎进肉里;热时皮肤烙铁似的,连骨头缝都冒青烟。他揪着衣领嘶吼,指缝渗出血丝:“中邪?比那邪乎十倍!魂儿都要被撕成碎片喽!”

王寡妇听得脸都绿了:“你先挺住。我赶紧请陈岁安!那是出马仙,能镇住黄皮子!”

陈岁安的家在屯西头,门楣上挂着块褪了色的红布,歪歪扭扭写着“胡黄常蟒”四个字。他穿藏青布衫,裤脚沾着草屑,手里攥着串铜铃,看见王寡妇来,眯着眼掐了掐手指:“哟,这是有人撞了黄仙了?”

老榆树下,陈岁安蹲在小马扎上,就着王寡妇递的旱烟袋吧嗒吧嗒抽。烟锅里的火星子在晨雾里一明一灭,照见他脸上的拧起来的皱纹深得能夹死蚊子:“黄皮子修了五十年,就图个投胎。这小子出老千打人,犯了忌讳……得好好说道说道。”

他起身拍了拍裤腿:“走,瞧瞧去。”

陈岁安来到王老蔫儿家,在堂屋供桌上摆上三柱香、一对蜡烛,又铺了块红布,上面放着铜镜、朱砂笔。

王老蔫儿突然“扑通”栽倒在供桌前。

他原本攥着衣角的指节“咔吧”作响,忽然浑身一僵,眼珠子先是暴凸,接着慢慢翻成灰白色——跟被人抽了魂儿似的。陈岁安捏着铜铃“哗啷”一摇,沉声道:“黄仙上身,莫要逞凶!”

话音未落,王老蔫儿的脖子突然像被人掐住,喉管里挤出尖细的嘶吼:“出老千!该遭雷劈的!”那声音不是他的,是女人的,尖得能刺破耳膜。紧接着他又猛地挺直腰板,下巴脱臼似的咧到耳根,露出满嘴血沫子:“还我男人的疤!还我男人的皮!”

“活腻歪了,还敢踹我!我叫你不得安生!”这是疤瘌脸黄皮子的动静,粗哑得像砂纸蹭木头。

王寡妇吓得攥住陈岁安的衣角:“岁安!他咋这么遭罪?”

“黄仙讨债,最是磨人。”陈岁安摸出张黄纸符,蘸着朱砂在香灰里画,“你且看他怎生受罚。”

符咒刚点着,王老蔫儿突然开始剧烈抽搐。他弓着背像只煮熟的虾,指甲深深抠进炕席,抠出几道血印子;膝盖死命顶着供桌,把茶碗震得跳起来。嘴里更是语无伦次,一会儿是女人的哭嚎:“我怀了崽儿!你打死我男人,我咋活啊!”一会儿又是男人的咆哮:“烧了你的裤衩!烧了你的破屋!”

最骇人的是他的脸——左半边肿得跟发面馒头,右半边却青得吓人,嘴角淌着黑血,把前襟洇湿一片。王寡妇想去扶,被他反手一推,撞在墙上直咳嗽:“滚!你们都该死!”

陈岁安不慌,又取了碗烈酒浇在符咒上,火苗“腾”地窜起:“黄家小儿,要讨债便痛快些!莫要折磨凡人!”

符火毕剥作响,王老蔫儿突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他浑身冒起白汽,皮肤下的血管根根暴起,像爬满了红蚯蚓。折腾了足有半炷香,他才“扑通”瘫在地上,像滩烂泥。

陈岁安掐他人中,灌了口凉水。王老蔫儿缓过气来,眼神发直,嘴唇直哆嗦:“娘……娘的……跟俩畜生……拼命……值当吗……”

王寡妇摸着他后背的冷汗,眼泪吧嗒掉:“作孽哟……这都是命里该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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