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会算命的壁画(1/2)
坡道尽头是一条狭长甬道,墙皮呈暗褐色,像风干后的血痂。
姜厌的指尖才碰到墙,表层便簌簌掉落,露出
顾小夏用棉签蘸了一点,放进试剂管,只晃了两下,管内液体便由透明变成浑浊的猩红。
“人血、松脂、炭黑,比例接近一比一比一。”她低声说,“标准的战国‘血墨’,两千年不褪色。”
李荒原拧亮远射手电,光柱笔直刺入深处,甬道尽头是一面弧形壁画,高逾三米,长十余米,被黑红两色分割成七个场景。
每一场景上方,都悬着一盏铜雀灯,灯芯燃着豆大的绿焰,远远望去,像七只窥视的眼睛。
宋南川抬手示意减速,先放无人机探路。
小巧的四翼机嗡嗡掠过,传回实时画面:
壁画首尾相连,竟是一幅婚宴长卷——宾客、乐师、侍女、庖厨,人物逾百,却唯独没有新郎与新娘。
最诡异的是,所有人物的五官均被利刃削平,只留光滑的椭圆。
无人机飞至第七幕,画面陡然抖动,随后信号中断,屏幕雪花。
同时,甬道里响起一阵细碎的“沙沙”声,像无数指甲在刮墙。
四人贴墙而立,手电逐一扫过壁画。
第一幕:迎亲。
八名轿夫抬黑漆喜轿,轿帘上绣北斗七星,星序倒转。
第二幕:置酒。
长案上列鼎九尊,却无菜肴;鼎内盛满清水,水波竟随他们手电光微微荡漾。
第三幕:奏乐。
编钟十二枚,钟锤悬在半空,无人自鸣,音阶却是哀乐《薤露》。
第四幕:起舞。
舞伎广袖,长袖内藏细链,链端连着地面铜环,每走一步,铜环便“嗒”一声锁死。
第五幕:祝寿。
寿星跪坐,面前摆着一只空盘,盘底用血墨写“献心”。
第六幕:送客。
宾客依次起身,离席顺序竟与今日考古队入队先后完全一致:
宋南川、李荒原、顾小夏、姜厌……
第七幕:空席。
长案后摆着五只漆杯,杯口朝下,杯底用朱漆写名字——
第一个名字:宋南川。
最后一杯,却空白无字,鲜血正从杯底渗出,沿案几滴落,在地面汇成小小一滩。
李荒原骂了句脏话,抬手就要去扣那漆杯,被宋南川一把攥住手腕。
“别碰,这是‘预刻’。”他声音哑得可怕,“杯底名字,会在我们死前一刻自动显形。”
姜厌却注意到第六幕的“送客”图——
壁画中的自己,正抬脚跨过门槛,而门槛外,是一片倒立的城市剪影,建筑、街道、行人,全部头下脚上。
她心头一凛:那分明是幽陵沟地表,只不过画面是颠倒的。
“壁画在预言未来,”她喃喃,“如果我们按顺序离开,最后一人会永远留在倒影里。”
顾小夏用棉签去蘸第七杯渗出的血,棉签刚触到液体,血液竟逆流而上,爬上木杆,在她指尖凝成一滴圆润血珠。
血珠表面浮现一张微型人脸,正是顾小夏。
人脸张嘴,发出婴儿般细弱的哭声。
顾小夏手一抖,血珠落地,碎成八瓣,每一瓣都长出细小手脚,飞快爬向壁画。
爬到壁画边缘时,八瓣血滴同时跃起,扑进第六幕“送客”图,精准落在六个宾客的空白脸上。
瞬间,壁画人物长出了五官——
第一张脸,宋南川;
第二张脸,李荒原;
第三张脸,顾小夏;
第四张脸,姜厌;
第五张脸,老赵;
第六张脸,空白;
第七张脸,段无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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