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血墨池(1/2)
倒计时43:00。
骨笛甬道的尾音被铜门后的潮声吞没——
那不是水声,而是黏稠血浆翻涌的“咕咚”。
门后是一座圆形血池,直径九丈,深不见底,池面漂着乌墨般的血膜。
三十三根人舌钉在池壁,舌尖朝下,血滴汇成细流,落入池中。
池心浮着一方青铜案,案面铺一张人皮纸,纸背透出暗金纹路:龙纹镇墓兽。
规则刻在池壁,用倒写隶书:
【以声为墨,以骨为笔,
写真名者生,写假名者死;
一墨一骨,缺一即溺。】
案上摆着七支骨笔——
笔杆中空,笔锋是一截削尖的喉骨,尾端嵌铜铃,铃面刻“血”字。
铜铃轻晃,发出众人方才在骨笛道里献出的七音,却低半度,像隔了一层棺材板。
血墨池无风,却有一层黑雾盘旋。
雾中隐现七具无骨皮囊,正是影宫水银河里沉没的替身。
替身浮到池边,空洞眼窝对准众人,口部开合,发出无声的催促:
“写——写——”
每催促一次,血池便涨一寸,已漫至众人脚踝。
沈见先用骨笔蘸取池面血墨。
血墨一触喉骨笔锋,铜铃“叮”一声,吸走他刚收回的那段低笑。
笔尖落向人皮纸,纸背龙纹立刻游动,像被火烙。
沈见写下第一笔“丶”——
血墨竟透纸而过,在人皮背面凝成反向“沈”字。
字迹成形的瞬间,血池退下一寸,无骨替身之一“噗”地炸成黑雾。
轮到顾灯。
他握笔的手在抖——
母亲喘息声被骨笔吸走,笔尖落纸却写不出完整“顾”。
最后一笔捺锋未收,血墨忽然倒流,沿笔杆爬向他腕骨。
顾灯惨叫,腕骨“咔”一声裂出细纹,血墨钻进去,在皮下凝成反向“顾”字。
血池涨三寸,替身浮出第二张脸,正是顾灯母亲。
她张嘴,吐出母亲的喘息,却带铁锈味。
倒计时42:30。
血墨已涨至膝盖。
林束、白笙、骆枚依次落笔。
每写对一笔,血池退一寸;
每写错一画,血池疯涨一尺。
池壁人舌滴血的节奏越来越快,像催命鼓点。
段星执笔时,池面忽然静止。
他的骨笔无墨——
父亲最后那截叹息已被骨笛道铜铃囚禁,此刻铃舌空空。
段星割破掌心,以血代墨,强行写下“星”字。
血字刚成,人皮纸背面的龙纹忽然睁眼,瞳孔里映出段长庚的剪影。
剪影张嘴,发出无声命令:
“献骨。”
段星整条右臂瞬间干瘪,皮肤贴在骨上,像被抽走骨髓。
右臂骨自动离体,化作第二支骨笔,笔尖正是他的桡骨。
桡骨笔蘸血,在人皮纸写下“长庚”二字。
血字成形的刹那,血池退至脚踝,替身炸散。
段星跪倒,右臂只剩空皮,却用左手把桡骨笔递给罗禾。
罗禾握笔,笔尖却对准自己喉咙。
他想起笔记本里那行从未写出的字:
“写下你们的名字,用血,用舌。”
罗禾深吸一口气,把喉骨笔锋刺进自己声带。
血墨喷涌,他写下最后一个“禾”字。
人皮纸忽然对折,血墨正反相贴,凝成一枚完整“罗禾”血印。
血印浮起,化作一条赤红小龙,钻进人皮纸背面的龙纹。
七字皆成,血池瞬间干涸。
池底露出三十三具婴儿骸骨,骸骨排成北斗,指向池心青铜案。
案上人皮纸自动卷起,化作一卷血色经卷,封面浮雕:
【龙纹镇墓兽·血契卷】
卷尾拴着七根脐带状红线,红线末端各系一枚铜铃。
铜铃无风自响,铃声正是众人方才写下的真名。
倒计时42:00。
青铜案“咔啦”一声下沉,露出一条向下延伸的螺旋骨梯。
骨梯由三十三根婴儿脊骨编成,每根脊骨端头系着铜铃。
铃声与血墨池中的七音重叠,形成诡异合唱。
沈见拾起血色经卷,红线自动钻进他掌心,与铜铃碎片融合。
他抬头,看见骨梯尽头悬着第六根紫烛,烛火呈幽紫色。
烛身倒计时:
【42:00】
骨梯第一级刻着:
【下一关:空城计——以心为城,以骨为兵,错一步者,魂坠空城。】
倒计时41:30。
众人对视,眼中恢复清明,却都带着更深的疲惫。
他们知道,每一次“归真”,都意味着更深的失去。
血色经卷合拢的刹那,干涸池底忽然升起一片薄雾。
雾中传来“咚咚”心跳——
不是人的,而是三十三具婴儿骸骨胸腔里的共振。
骨声齐鸣,像有看不见的手在敲击一面巨鼓。
鼓点每响一次,脊骨编成的骨梯便自动下沉一阶,铜铃随之摇晃,发出倒写的姓名。
沈见掌心的红线忽然收紧,把他拖向骨梯。
他回头,看见众人掌心同样牵出一缕红线,七线汇成一束,末端系在青铜案底。
案底裂开一道缝,缝隙里浮起一枚铜质“龙首玺”。
玺钮衔环,环上坠七根脐带,脐带尽头各系一颗微型心脏,心脏尚在搏动。
每一次搏动,都对应倒计时跳动一秒。
倒计时41:00。
龙首玺自动翻开,玺面浮现一行新字:
【血契既立,影兵即出。
空城将启,缺一卒则城塌。】
字成,雾中婴儿骸骨开始拼装——
三十三节脊骨化作三十三名城门;
七条脐带化作七道护城河;
七枚心脏化作七盏护城灯。
一座由骨与血铸成的空城,在众人脚下缓缓升起。
城呈回字形,城墙由婴儿肋骨交错垒叠,
城门洞开,门楣倒写众人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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