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饮渠（2/2）

左盘盛着七盏已灭的铜灯。

右盘虚位以待。

天平指针偏左，意味着需要“对等之物”才能平衡。

沈见抬脚，桥面又沉一寸，天平指针几乎触地。

铜铃在桥栏齐响：

“献骨、献影、献声——任选其一。”

林束率先割下刚生出的骨笛，笛身“返魂”二字尚未冷却。

他把骨笛放在右盘，天平指针回弹一格，桥面随之平稳。

骨笛却立刻融化，化作一条银白小蛇，蛇身缠着倒计时数字：

【24:30】

小蛇游向血渠中央，在胎盘表面咬出一道裂缝，裂缝里渗出幽绿光。

幽绿光中，七条石桥同时震颤，桥面浮出一行倒写血字：

【以血偿灯，以骨偿影，以魂偿声】

血字下方，裂缝扩大成一道门洞，门洞边缘布满婴儿齿痕，齿痕里滴着水银。

门后漆黑，却传来锁链拖动的声音，像有无数无头婴骸正踩着心跳节，爬向下一段深渊。

裂缝深处亮起第五根紫烛，烛火呈幽紫色，烛身倒计时：

【24:00→重启33:00】

幽绿光顺着裂缝爬出，缠住众人脚踝，像温柔的催促。

沈见握紧铜钥匙，低声道：

“下一步，缚魂索。”

众人对视，眼中映出倒计时幽绿数字，像心跳，像婴啼，像催命鼓点，指向更深的黑暗。

裂缝内部并非黑暗，而是一片倒悬的血湖。

湖面漂浮七具无头婴骸，骸骨背生脐带，脐带另一端系在众人影子咽喉。

婴骸齐抬手，指向湖心——那里悬着一面铜镜，镜背浮雕“缚魂索”三字。

铜镜无框，镜面却像水面，每荡一次涟漪，便映出众人未来一分钟的死状。

沈见率先踩进裂口，脚底立刻被血湖吸住。

湖面浮现一架骨秤，左盘盛着“影子重量”，右盘空无一物。

铜铃在耳边低声：“献影一厘，得路一步。”

沈见割断右脚影子，影子化作黑羽落在右盘，秤杆微倾，湖面顿时结冰，凝出一条白骨窄径。

窄径仅容一人，两侧血湖却浮起锁链。

锁链由婴儿脊椎编成，每节椎骨都嵌着铜铃，铃内传出众人方才饮血时的喘息。

白笙踏上窄径，锁链骤然绷紧，铃音化作婴儿哭喊：“还我血！”

哭声震裂冰面，沈见掷出铜钥匙，钥匙嵌入锁链，哭声顿止，冰面重新愈合。

冰径尽头，铜镜背后伸出七条脐带魂索，索端系着铜铃。

铃舌是众人缺失的骨节——沈见缺左小指，顾灯缺锁骨，白笙缺声节……

魂索像嗅到归宿，自动缠住众人创口，铜铃发出满足的“叮叮”，骨节瞬间复位，却留下一道银白缝线。

骨节归位瞬间，血湖开始倒灌进裂缝，

湖面浮起七道血桥，桥身由凝固婴啼构成。

桥下传来低语：“献骨者通行，留魂者溺亡。”

众人踏上血桥，桥身在脚下迅速收缩，

每一步都伴随婴骸碎裂的脆响，

直至最后一具婴骸化作骨粉，

裂缝轰然合拢，血湖与胎盘一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