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归途淬炼（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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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内篝火噼啪，映照着众人心事重重的面庞。京城密信带来的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未平复的湖面，激荡起层层涟漪。

“朝局有变…西北异动…”凌昊重复着这几个字眼，眉头紧锁。胤祥绝不会无的放矢，这封密信跨越千山万水送来，形势必然已到了相当紧迫的地步。

岩烈一拳砸在旁边的石壁上，闷响声中石屑簌簌落下：“这些阴魂不散的家伙！刚在南疆吃了大亏，爪子又伸到西北去了？就不能让人喘口气！”

花影纤细的手指摩挲着短刃柄部的花纹，冷静分析：“青木王在南疆损失不小，短时间内难以再组织起同等规模的力量针对归墟。但‘暗夜之眼’势力盘根错节，四方天王各据一方。西北若真有异动，很可能与坐镇西方的‘白金王’有关。此人精于商路与阵法，掌控力极强，比青木王更擅隐藏，也更难对付。”

鹰眼默默擦拭着长弓，补充道：“十三爷信中未明言，但‘对王爷极为不利的大事’，恐怕涉及兵权、财政或……皇权根本。青木王在朝中的渗透，比我们想象的更深。”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落在了刚刚苏醒、脸色依旧苍白的苏晚晚身上。她是团队的核心，是《石魄经》的传承者，更是“暗夜之眼”必欲除之而后快的目标。她的状态和决策，至关重要。

苏晚晚靠在兽皮垫上，闭目凝神，仔细内视着自身的状况。神魂的创伤在《石魄经》自发运转与归墟之力的滋养下，暂时稳定下来，那些裂痕如同乌金上的天然纹路，不再扩大，反而隐隐成为神核结构的一部分，使其更显古朴坚韧。但距离彻底恢复，还差得远。真气恢复缓慢，身体依旧虚弱。

“不能在此久留。”她睁开眼，声音虽然还有些沙哑，但语气已然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与决断，“南疆之事已了，归墟暂时无忧。京城与西北更需要我们。我的伤，路上再想办法。”

她看向凌昊：“凌统领，烦请你规划最快、最稳妥的撤离路线。我们需要尽快离开十万大山，进入官道，然后北上。”

“好。”凌昊点头，没有半分犹豫。他深知苏晚晚的性格，也明白局势的紧迫。

“岩烈峒主，”苏晚晚又看向岩烈，语气带着感激与郑重，“多谢峒主与白山部勇士一路护卫，情深义重，晚晚铭记于心。如今前路未卜，凶险难测，峒主可率部众返回部落休整……”

“苏姑娘这是哪里话！”岩烈虎目一瞪，打断了她，“我岩烈和兄弟们既然跟你出来了，就没想着半途而废！‘暗夜之眼’那群杂碎，不光是你们的敌人，也是我们南疆的敌人！他们敢打归墟的主意，就是跟我们所有南疆儿郎过不去！再说，你这伤还没好利索，路上没个使力气的人怎么行？我们跟你去京城，去西北！别的不敢说，打架、开路、扛东西，我们白山部的汉子绝不含糊！”

他身后的十名勇士也纷纷挺起胸膛，眼神坚定，无声地表达着追随的决心。

苏晚晚看着这一张张质朴而坚毅的面孔，心中暖流涌动，知道再推辞便是矫情，于是郑重抱拳：“既如此，晚晚多谢诸位！此恩，必报！”

定下行止，众人不再耽搁。凌昊与鹰眼外出探查，确认青木王残余势力已彻底撤离这片区域后，队伍即刻出发。

离开藏身的山洞，重新踏入潮湿、阴暗、危机四伏的十万大山。来时是为了追寻线索、破坏阴谋，心中憋着一股劲。归途则带着大战后的疲惫、伤势的困扰以及对前路未知的忧虑，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苏晚晚被谷桑和一名白山部勇士小心地搀扶着，行走在队伍中间。她的身体依旧虚弱，每一步都牵动着识海的隐痛和经脉的滞涩。但她并没有放任自己沉溺于伤痛和疲惫。

她的心神，绝大部分都沉入了体内，主动引导着《龟守金石诀》的运转，同时，更加细致地去感悟、去沟通那丝与归墟建立的微弱联系。

《石魄经》上下卷融合后的奥义，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后，变得更加清晰。她不再仅仅将“金石”理解为肉身的坚固，更开始理解其“承载万法”的本质。她的身体，她的神魂，就如同一个正在被不断锻造、打磨的器胚，目的不是为了无坚不摧，而是为了能更好地容纳、理解乃至运用这世间纷繁的法则。

而那丝来自归墟的“归寂”与“源初”之意，更是为她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归墟，并非单纯的终结与消亡。它在吞噬一切的同时，似乎也蕴含着万物归源、重新孕育的奥秘。那一丝清凉浩瀚的力量，在她运转《石魄经》时，悄然融入她的真气与神识，虽极其微弱，却仿佛带着一种“净化”与“提纯”的效果，让她原本就因《石魄经》而凝练的真气，变得更加精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归寂”特性，对负面能量、尤其是凋零、侵蚀类的力量，似乎多了一丝天然的抵抗力。

同时，她尝试着更深入地运用那初步觉醒的“法则视觉”。

不再仅仅用于战斗时寻找破绽，而是在行走、休息、甚至呼吸时，她都尝试着去“看”周围的世界。

她“看”到树木生长的生命法则线条，虽然微弱却充满韧性；“看”到水流流动的轨迹中蕴含的柔和与穿透并存的意蕴；“看”到岩石沉寂中承载的厚重与岁月痕迹；“看”到空气中弥漫的、稀薄而杂乱的各种属性能量粒子，以及地下深处流淌的、更加磅礴而隐晦的地脉能量……

这是一个由无数法则丝线交织构成的、无比复杂而又充满规律的世界！

她就像一个刚刚学会观察的婴儿，贪婪地吸收着这一切信息。虽然大部分都无法理解，仅仅是模糊的感知，但这种全新的视角，让她对“修炼”有了截然不同的认知。

修炼，不仅仅是积累能量，提升境界。更是不断地学习，学习这个世界的“语言”——法则的语言。

而《石魄经》，就是最好的“语法书”和“词典”。

她开始尝试，将感悟到的一丝丝极其微弱的法则意蕴，融入自身的寂灭冰焰之中。

寂灭冰焰，本质是寂灭本源、梅魄生机、金石真气、玄鸟战魂的融合体，本身就具备了多种特性。如今，她尝试引导那一丝来自归墟的“归寂”之意，以及沿途感悟到的、最容易被理解的“坚韧”（取自岩石）意蕴，小心翼翼地与之结合。

这个过程极其艰难且凶险。法则之力，哪怕只是一丝意境，也蕴含着天地至理，稍有不慎就会引起能量反噬。

有一次，她在尝试将一丝“流水之柔”的意蕴融入时，寂灭冰焰猛地躁动，冰寒与寂灭之力险些失控，将她半边身子的经脉冻僵、侵蚀！幸亏她及时切断联系，全力运转《龟守金石诀》稳住，才避免了更严重的后果。但那次之后，她足足调息了两个时辰，脸色才恢复过来。

凌昊等人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无法阻止。他们明白，这是苏晚晚选择的道路，是她快速提升实力、应对未来危机的必经之途。他们能做的，只有更加警惕地护卫在她周围，为她护法，确保她不受到外界的干扰。

谷桑更是寸步不离，眼中满是心疼，却只能默默准备好清水和干粮，在她每次尝试后疲惫不堪时，及时递上。

就这样，在归途的跋涉与不间断的感悟、尝试、失败、再尝试中，苏晚晚的实力，正在以一种缓慢却坚实的速度，发生着蜕变。

她的武道境界，在《龟守金石诀》日夜不休的运转和归墟之力潜移默化的滋养下，终于水到渠成，从先天初期，稳步迈入了先天中期！真气总量提升了一倍有余，更加凝练精纯，带着一丝乌金色的光泽，运转起来如汞似浆，奔流不息。肉身的强度、力量、速度、反应，都得到了全面的增强。原本需要搀扶才能行走，几天后已经可以自己稳步前行，虽然还不能剧烈运动，但日常赶路已无大碍。

而精神力的进步，更是显着。

在无数次运用“法则视觉”和尝试“融法入焰”的过程中，她的神识被反复地锤炼、消耗、恢复。那布满裂痕的乌金神核，不仅没有崩溃，反而在这一次次的极限压榨下，将那些裂痕真正地融为了自身结构的一部分，变得更加坚固、稳定，所能容纳和催动的神识总量与质量，都远超从前。

定神境后期的境界彻底稳固，并且向着那玄妙的“出识”境，迈出了坚实的一步。她现在已经可以做到，在静止状态下，将神识凝聚成无形的触须，延伸出体外数丈距离，清晰地感知到这个范围内的一切细微变化，甚至能隐约干扰到一些脆弱的能量结构。这无疑让她在探查、预警乃至未来的战斗中，拥有了更大的优势。

至于寂灭冰焰，虽然成功融合新法则的尝试屡屡受挫，但在这个过程中，她对自身这股独特力量的掌控，却变得更加精细入微。火焰的颜色变得更加深邃，那抹灰白与暗金的交织更加和谐，释放时不再是简单的灼烧或冻结，而是能根据她的心意，在一定范围内调整其“寂灭”、“冰寒”、“吞噬”等特性的比例，威力更增，消耗反而有所降低。

十余日后，队伍有惊无险地穿越了十万大山的核心险域，抵达了外围区域的一个小型苗寨。这里已能看到些许外界通商的痕迹，气氛也相对平和。

凌昊决定在此休整一日，补充些物资，同时也打探一下外界的消息。

苗寨民风淳朴，对凌昊这等气度不凡、岩烈等一看就不好惹的壮汉虽有些敬畏，但也还算友好。花影用一些南疆特有的、不值钱但对山外人来说很新奇的小玩意儿，轻易就从寨民和偶尔过往的行商口中，套取到了不少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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