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抉择（1/2）

幽蓝色的冰光如水波般在洞穴中流转，将每个人的脸庞映照得如同深海中的雕塑。那尊被封印在巨大冰晶中的远古蛇神，宛如一座被时光遗忘的山脉，静静地横亘在我们面前。冰晶并非完全透明，而是如同掺杂了无数星辰碎屑的蓝宝石，内部流转着奇异的光泽。蛇神的轮廓在其中若隐若现，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让整个空间的幽蓝光芒泛起涟漪，仿佛我们正站在某个巨大生物的胸腔内，感受着它沉睡时的心跳。

王胖子不停地搓着冻得通红的双手，呼出的白气在零下二十多度的低温中迅速凝结成细小的冰晶，簌簌落下。他盯着冰晶中那个令人敬畏的存在，声音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产生细微的回响：“几十年……”他喃喃道，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恍惚，“听着挺长，但对这种不知道活了多少万年的老怪物来说，跟眨个眼也差不多吧？咱们这算是撞上倒计时了？”

他转向叶天，冻得发紫的嘴唇微微颤抖：“叶教授，您给算算，这倒计时到底还剩多少？胖爷我可不想成为这玩意儿醒来的第一顿点心。你说它这么大体型，醒来了是先吃头还是先吃脚？”

叶天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专注地调试着手中的精密仪器。那些在极端环境下依然顽强工作的设备发出细微的嗡鸣声，屏幕上不断滚动的数据流映照在他专注的脸上。他的手指在触摸屏上快速滑动，调出一个个复杂的图表和波形。

“封印衰减的速度可能不是线性的。”他终于开口，推了推因低温而不断起雾的眼镜，“受到地脉活动、外部环境变化、甚至天体运行周期等多种因素影响。根据我刚才采集的能量波动数据，结合岩层应力分析，这个封印系统的能量水平正在以每年约0.8%的速度衰减。”

他调出一个不断跳动的波形图展示给我们看：“看这里，能量峰值在过去的三个小时内已经出现了十七次异常波动。参照古籍《昆仑秘录》中关于类似封印的记载，这种波动模式通常预示着封印即将进入加速衰减期。按照这个趋势，衰减率可能会在未来几个月内提升到每年1.5%左右。”

龙渊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冰封的蛇神，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繁复的纹路，那是龙家世代传承的宝剑，剑鞘上雕刻的龙纹在幽蓝光芒下仿佛随时会活过来。“《龙氏家谱》中有一段记载，说是在明万历年间，昆仑山一带曾发生过持续三日的地龙翻身，当时有目击者称看见雪山深处有蓝光冲天。现在想来，很可能就是封印系统的一次剧烈波动。”

他顿了顿，补充道：“家谱中记载，那场地震导致昆仑山北麓三座山峰崩塌，形成的堰塞湖至今仍在。如果那种规模的波动再次发生……”

张起灵安静地站在阴影处，他的视线在蛇神和周围环境之间缓缓移动，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突然，他指向冰封晶体底部的一处细微裂纹：“这里，能量泄漏点。”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发现在晶体与岩床接触的部位，有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裂缝，正散发着微弱的蓝色光晕，如同伤口在渗血。

“乖乖，”王胖子倒吸一口凉气，冰冷空气刺痛了他的肺叶，“这裂缝要是一直扩大，怕是撑不了几十年啊！你们说这玩意儿要是醒了，第一件事是不是先伸个懒腰？就它这个头，伸个懒腰不得引发八级地震？”

叶天立即用仪器进行扫描，脸色愈发凝重：“裂缝深度已经达到三公分，而且正在以每小时约0.1毫米的速度延伸。按照这个速度，再考虑到衰减加速的因素，封印可能只能维持二十年左右。”他调出计算界面，“如果考虑到地质活动的周期性，最坏情况下，这个时间可能会缩短到十五年。”

二十年。这个数字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每个人心中激起层层涟漪。在这个被冰雪覆盖的地下空间里，时间仿佛被压缩了，二十年听起来转瞬即逝。

龙渊打破沉默，声音坚定而清晰：“当务之急，是找到关于的更多信息。这地图指向这里，但显然不在这里。魔国人费尽心力布置这一切，不可能只为了囚禁他们的神。”

他走到冰封晶体前，用手指轻轻划过冰冷的表面，指尖立即凝结了一层白霜：“那个，或许是控制，或许是释放，也可能是……彻底毁灭。根据我们龙家世代相传的记载，魔国在覆灭前，确实铸造过一件能够与蛇神沟通的圣物。记载中提到，那件圣物能够引神意，通幽冥。”

张起灵将发光的地图缓缓卷起，那暗红色的光芒随之收敛，但空气中依然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能量波动，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低气压。他看向我们来时的方向，又望向这片冰封空间更深处那些黑暗的、不知通往何处的裂隙。

“呼唤，不止一个。”他轻声说，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有来自它的，”他指向蛇神，“也有来自……远处的。”

还有别的呼唤？在这雪山深处，除了这被冰封的蛇神，还有什么东西在发出呼唤？

王胖子立刻紧张地四处张望，手中的矿灯在黑暗中划出晃动的光柱：“小哥，你可别吓唬人！这地方除了这大块头，还有别的东西？该不会是它的亲戚朋友什么的吧？胖爷我可不擅长应付这种家庭聚会！”

张起灵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闭上眼睛，似乎在专注地感知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很微弱，但确实存在。像是……回声，又像是应答。”他睁开眼睛，望向洞穴深处，“那个方向，很远。”

我感到一阵头痛，信息庞大而杂乱，真相如同隐藏在浓雾后的冰山，我们只窥见了微不足道的一角。揉了揉太阳穴，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空气中的寒意似乎更重了，不只是物理上的低温，还有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我们需要整理已知信息，做出下一步计划。”我努力让思路清晰起来，声音在洞穴中回荡，“第一，魔国起源于鬼洞，崇拜蛇神，后来迁徙至昆仑。根据《西域古国考》的记载，魔国先民是在三千多年前从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的鬼洞族中分离出来的，他们带着蛇神的信仰北上昆仑，在这里建立了辉煌的文明。”

叶天接过话头，一边操作设备一边补充：“第二，他们掌握了某种不完善的邪术，能转移灵魂，失败品就是雪弥勒。我在轮回庙中采集到的生物样本显示，雪弥勒的基因序列中存在大量异常片段，这很可能就是灵魂转移失败导致的基因突变。更令人担忧的是，这些突变具有传染性，就像朊病毒一样可以通过体液传播。”

龙渊指着冰封的蛇神说：“第三，他们的核心圣地魔国之眼就是这里，但他们崇拜的蛇神却被封印在此。这很不寻常，说明魔国内部可能发生过我们不知道的重大变故。或许是他们发现了蛇神的真实面目，又或者是蛇神本身发生了某种异变。”

我继续列举，同时打开随身的笔记本，在上面快速记录：“第四，封印在衰减，蛇神可能苏醒。刚才叶天的数据已经证实了这一点。第五，存在一个未知的，地图是线索。这张地图上的纹路与魔国文字中的符号十分相似，可能代表着某种协议或制约。”

叶天推了推眼镜，补充道：“第六，魔国的力量体系与精绝鬼洞同源，但更为古老原始。能量频谱分析显示，这里的能量特征与我们在精绝古城检测到的有85%的相似度，但频率要古老得多，几乎可以追溯到新石器时代早期。”

“第七，”龙渊接着说，手指无意识地在剑柄上敲击着节奏，“鬼母的选拔仪式残酷，可能与蛇神之力灌注有关。根据记载，历代鬼母都要经历仪式，存活者才能获得蛇神之力。但这种力量似乎要以付出某种代价来换取，记载中提到鬼母很少有活过三十岁的。”

最后，叶天总结道，同时调出一个三维结构图：“第八，外面的轮回庙是一个将生命转化为雪弥勒的装置，同时也是封印体系的一部分。我刚才重新分析了庙宇的结构，发现它的能量流向最终都汇聚到了这里，成为维持封印的能量来源之一。这就像一个自给自足的生态系统，用牺牲者的生命能量来维持对蛇神的囚禁。”

王胖子听得目瞪口呆，矿灯差点从手中滑落：“好家伙，这么复杂？胖爷我头都大了！又是封印又是钥匙，还有那个什么呼唤，这比我们上次在云南遇到的痋术还要邪门！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在这里搭个帐篷长期观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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