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民国货牌秘语与古遗址坐标(1/2)
老仓库蹲在江州城郊的老工业区里,墙面爬满深绿色的爬山虎,唯有铁皮屋顶在午后阳光下露出斑驳的锈色——
那锈不是单一的灰褐,而是暗红掺着土黄,像被岁月浸过的旧铜板。
破损的天窗边缘卷着氧化的铁皮刺,一缕黑烟正从缝隙里钻出来,带着艾草的淡苦香,像条没睡醒的灰黑色带子,缠在生锈的钢架上慢悠悠晃。
沈清沅跑在前面,帆布背包带子勒得肩膀发紧,口袋里那支父亲的金星牌钢笔正硌着掌心——笔帽上有道细小的划痕,是父亲从前批改考古论文时,被放大镜边缘蹭出来的,笔身的黄铜镀层早已磨出包浆,暖得像父亲的手掌。
她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日志本,那是父亲用了大半辈子的牛皮纸账本,纸页边缘被手心的汗浸得发皱,还沾着几点仓库外带进来的草屑,扉页上那句“仓库货牌藏方位,燕尾榫开秘隔间”,此刻像敲钟似的在她脑子里反复撞,每一个字都带着父亲的温度。
“等等!”
陆衍之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他掌心的薄茧蹭过她的皮肤,带着点急促的暖意。他手指指向仓库左侧的墙根,那里刚好避开爬山虎的覆盖,露出一块青灰色的水泥墙:
“你看那墙上的刻痕,是民国货栈特有的‘栈标’,不是后来刻的。”
沈清沅顺着他的手蹲下去,指尖轻轻拂过墙面——刻痕里积着细尘和青苔碎屑,指尖能摸到宋体字的棱边。
“沈记货栈,民国廿三”
这七个字刻得不算深,但笔画工整,
“廿三”的“廿”
字竖笔还带着点当年刻工的抖劲;旁边的货牌图案是个边长两寸的方形,边缘刻着简单的云纹,云纹里还填过黑墨,现在只剩零星的墨点,货牌中央刻着
“东三西二,南五北七”
八个小楷,比货牌图案小一圈,笔锋挺秀,倒像是爷爷沈老爷子的笔迹——她小时候见过爷爷写春联,就是这样的小楷。
“是我爷爷的货栈!”
她心里猛地一震,指尖都有点发颤,
“我爸跟我说过,爷爷民国廿年在水电站下游开了家货栈,专管粮油布匹的存储,后来解放后捐给了地方,改造成了国营仓库,没想到还留着这标记!”
“东三西二?这说的肯定是货架的排数!”
张警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跑得气喘吁吁,胸膛一起一伏,怀里紧紧抱着个两层的牛皮油纸包,油纸外面缠着红绳,油已经渗出来一点,在纸面上留下浅褐色的印子,风一吹,油纸“猎猎”响,还飘出点酱鸭的咸香。
“我刚才在门口跟管理员打听,那老爷子六十多了,说仓库里的老货架压根没拆过,都是民国时期的杉木做的,用的是燕尾榫,当年说是能‘传三代’,现在摸上去还硬邦邦的——哎!我的酱鸭!”
他突然手忙脚乱地把油纸包往怀里紧了紧,刚才一阵风差点把油纸角掀起来,
“这可是我妈早上刚卤好的,说让我办案子垫肚子,要是刮跑了,我妈得念叨我半个月!”
三人踩着门口的碎石子冲进仓库大门,一股混合着老木头的沉香、霉味和艾草淡苦的风扑面而来,沈清沅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那霉味不是刺鼻的腐臭,是老仓库特有的、带着时光沉淀的潮味,木头香则是杉木特有的温润气息,两种味道混在一起,倒不算难闻。仓库里立着足足十六排深色的木质货架,每排有两米多高,货架是老杉木做的,当年刷的桐油已经褪成了深棕,露出里面浅黄的木色纹理,有的货架横梁上还贴着当年的货签残片,用毛笔写着“上等白米,每石五斗”“粗布一匹,丈二”,字迹被岁月浸得发灰,却还能辨认。
货架之间的通道只有一米宽,地面铺着青灰色的石板,石板缝隙里长着浅绿带黄的青苔,踩上去有点滑,沈清沅走的时候下意识扶了下旁边的货架,指尖摸到木头的纹理,粗糙却扎实。
最里面的货架旁,放着个半人高的铁皮桶——那是二战时期美军的剩余物资桶,桶身还留着模糊的白色编号“105”,桶口边缘生着暗红的锈。
黑烟就是从桶里飘出来的,陆衍之走过去掀开桶盖,里面根本没有炸弹,只有一小捆点燃的艾草,艾草是晒干的深绿色,顶端冒着细小的火星,旁边还躺着个黄铜色的信号弹壳,弹壳上刻着“1943”的字样,是实打实的老物件。
“被骗了!”
陆衍之抬脚轻轻踢了踢铁皮桶,桶身发出“咚咚”的闷响,艾草灰簌簌落在青石板上,像撒了把细沙,
“这黑烟是信号弹引着艾草冒的,蝰蛇根本没放什么病毒炸弹,他就是想把我们引到仓库来,让我们找东西!”
沈清沅蹲在铁皮桶旁,手指绕着桶身的锈迹划圈,突然摸到桶底有张硬纸——她小心翼翼地把纸撕下来,是张裁成方形的牛皮纸,上面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是父亲的笔迹,用钢笔写的,墨水有点洇纸:
“货牌为钥,榫卯为门,核心藏于货栈旧地。”
她猛地抬头看向货架,每个货架顶端的横梁上都挂着块巴掌大的木牌,是硬木做的,边缘打磨得光滑圆润,有的因为年代久了,刻字的地方积了黑垢。
靠左边的货架货牌上刻着“米”,右边的刻着“布”,中间两排则刻着“油”“盐”,最中间那排货架的货牌最特别——比别的大一圈,刻着“沈记”两个字,是阴刻的,还填过红漆,虽然红漆掉了大半,但凹陷的刻痕里还留着暗红的痕迹,和墙上的“沈记货栈”标记一模一样。
“东三西二,南五北七!”
张警官突然拍了下大腿,声音都亮了,他指着货架开始数,
“从东边的门数,第一排是‘米’,第二排‘油’,第三排——就是那排刻‘沈记’的!西边数的话,第一排是‘盐’,第二排也是‘沈记’!交叉的位置——就是这儿!”
他指着最中间那排货架的中段,眼睛亮得像找到糖的孩子。
三人跑到交叉处的货架前,这排货架确实比其他的高半米,得仰头才能看到顶端的“沈记”货牌。货架侧面的榫卯结构看得清清楚楚——
是典型的民国“燕尾榫”,榫头像燕子的尾巴,斜斜地嵌在榫槽里,严丝合缝,连张薄纸都塞不进去,当年的木工手艺可见一斑。
沈清沅从口袋里摸出那块“沈记”货牌——刚才她顺手摘了下来,货牌背面有个指甲盖大小的凹槽,形状居然和父亲的金星钢笔刚好匹配。
她深吸一口气,把钢笔插进凹槽,指尖能感觉到钢笔和凹槽的契合,她轻轻往右转了半圈,只听“咔哒”一声轻响——
那声音很脆,像是锁芯对上了钥匙,货架侧面的一块木板缓缓向外打开,露出一个半米宽、一米高的隔间,隔间里铺着深色的绒布,绒布上放着个木盒。
“成了!”
张警官兴奋地探头去看,差点把怀里的酱鸭蹭到货架上,他赶紧往后退了半步,护着油纸包,
“哎!小心我的酱鸭!这可是我妈用老卤汤卤了三个小时的,皮都酥了,蹭到货架上就脏了!”
“先看隔间里的东西!”
陆衍之笑着打断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把木盒拿出来——那是个紫檀木盒,颜色是深紫带红,触手温润,盒身刻着缠枝莲的浮雕,花瓣的边缘打磨得极其细腻,摸不到一点毛刺,木盒的合页是黄铜的,有点氧化发黑,打开的时候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像是老物件在诉说故事。
木盒里铺着浅黄的棉纸,棉纸面是毛边纸做的,用毛笔写着
“沈记货栈日志,民国廿五年”,
字迹工整,带着父亲平时批改论文时的笔锋——父亲写毛笔字时,总爱把“记”字的竖弯钩写得长一点,这里也一样。
沈清沅的手指有点颤抖,她轻轻翻开日记,第一页的字迹比封面潦草些,像是父亲写的时候很着急:
“今日见蝰蛇与一陌生男子密谈,男子穿黑色长衫,自称‘守陵人’,要蝰蛇找‘方舟计划’的‘守护坐标’,称坐标藏于江州龙山古遗址。
我假意答应与蝰蛇合作,实为暗中保护坐标——清沅,若你看到这本日记,记住,之前你拿到的U盘里的算法是假的,真正的核心是古遗址里的‘病毒抗体基因库’,只有找到坐标,才能启动抗体,阻止病毒扩散。”
“假的?”
陆衍之皱紧眉头,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口袋——里面放着那个U盘,
“那我们之前凭着算法破解的病毒数据……也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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