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死之律者（2/2）

他的手指，稳健得没有一丝颤抖，扣下了扳机。

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

只有一道极致凝聚、蕴含着恐怖崩坏能中和效应与绝对毁灭力量的赤红色流光，如同死神的低语，划破长空，瞬间跨越了漫长的距离！

律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抬起头，空洞的眼神望向流光袭来的方向，脸上似乎浮现出一丝…

解脱？

又或是更深沉的绝望？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那道赤红色的流光，精准地命中了她的核心。

她周身的死亡领域如同被戳破的气泡般剧烈扭曲，骤然收缩、消散。

她本人的身体，从被命中的核心处开始，迅速化为最细微的、灰白色的光点，如同被风吹散的沙雕，无声无息地消散在空气中。

连同她那份诡异的怨恨、绝望与求死的宣言，一起彻底消失。

整个死亡进程，被强行中止。

城市得救了，以一种最绝对、最冷酷的方式。

指挥中心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凯文这果决、甚至可以说是冷酷到极点的处理方式震慑住了。

片刻之后，凯文返回指挥中心，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只是随手捏死了一只虫子。

麦克斯走上前，拦在了他的面前。

他的目光锐利，直视着凯文那冰封般的眼眸。

“凯文。”

麦克斯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压力，“我理解消灭威胁的必要性。但我需要知道，驱动你如此毫不犹豫、甚至无视一切异常迹象也要立刻下杀手的，仅仅是战术判断吗？”

他顿了顿，问出了那个核心问题：

“还是说，在你内心深处，存在着某种对‘律者’这一存在本身…

超越一切的、纯粹的憎恨？”

凯文的脚步停下。他看向麦克斯，冰蓝色的瞳孔微微收缩。

周围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憎恨？”

凯文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纯粹的、冰冷的疑惑，仿佛无法理解这个情绪为何会被用在此时。

“面对需要清除的威胁，谈论‘憎恨’这种无意义的情绪，是多余的。”

他的回答，并非否认，而是一种…

从根本上就无法共情对方为何会提出这个问题的、冰冷的理性。

在他看来，律者等于必须清除的绝对威胁，这一等式如此天然成立，以至于任何附加的情绪，无论是憎恨还是同情，都是不可理解且危险的干扰项。

这种近乎绝对理性的冰冷，反而比炽热的仇恨更令人感到寒意。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之时，爱莉希雅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她特有的、试图调和一切的笑容，但那双粉蓝色的眼眸深处，却少见地没有多少笑意。

“好啦好啦~两位强大的男士，不要在这种时候进行这么沉重的哲学辩论嘛~?”

她轻盈地走到两人之间，巧妙地隔开了视线交锋。

“凯文呢，只是做了他认为最正确、最有效率的事情哦~毕竟，谁也不敢真的去赌一个律者的话语呢，万一真的是陷阱，代价可就太大啦~”

她的话语像是在为凯文解释，却又轻轻点出了其背后的风险与无奈。

“至于马夫蒂先生的好奇心嘛~”

爱莉希雅话锋一转，视线投向屏幕上律者消失的地方，那里，一颗散发着柔和却蕴含庞大死亡气息的紫黑色核心，正被特殊的力场装置小心翼翼地回收。

“与其纠结于过去的决定，不如来看看…这次的‘战利品’？”

爱莉希雅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透明的隔离容器。

里面悬浮着的，正是那颗刚刚被取回的—

死亡之律者的核心。

那核心缓缓旋转，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仿佛还残留着原主那复杂的怨恨与绝望。

“看，这就是‘死亡’的权能呢~既带来终结，似乎也蕴含着‘再生’的悖论之力…真是奇妙又危险，不是吗？?”

爱莉希雅看着核心，语气轻快，眼神却深邃难测。

麦克斯的注意力被核心吸引，他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与之前律者核心截然不同的、矛盾而强大的力量。

他也明白，爱莉希雅此举，既是为了缓和冲突，也是为了将焦点引向更有“价值”的方向。

凯文只是冷冷地瞥了那核心一眼，没有任何兴趣，仿佛那只是又一个需要被妥善封存的危险品，转身便离开了指挥中心。

麦克斯看着凯文离去的冰冷背影，又看了看爱莉希雅手中那枚象征着“死亡”与“再生”的矛盾核心。

最后目光扫过屏幕上正在逐渐恢复平静、却已化为死寂废墟的城市。

他站在原地，如同一个冷静的观察者，将凯文那基于绝对创伤理性下的冰冷决绝、爱莉希雅那圆滑表象下的深邃谋划、以及律者那充满矛盾与痛苦的短暂存在，全都纳入眼中。

这个组织，这个时代，其内部的复杂性与暗流...

远比他最初预想的，还要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