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弦共鸣（2/2）
苏清接过，打开一看。麻布上画着一个极其简略的图形：一个圆圈，里面套着一个实心方块。
这个图形…苏清愣住了！这代表了什么？太阳和土地？印章？还是…某种她暂时无法理解的现代符号？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是对“苹果”和“五角星”信号的回应！那个隐藏在暗处的同伴，在用这种方式确认收到她的信号！
“钱管事还说什么？”她追问。
“他只让奴婢把这个交给小姐，说‘此物突兀，不知何意，小姐见多识广，或可解之’。”小荷复述道。
苏清捏紧了麻布片。对方很谨慎，没有留下文字。这个符号…她苦思冥想，也无法与任何已知的历史符号或现代常见标识完全对应。但对方能精准地将东西放到钱管事能发现的地方，说明对司徒府的熟悉程度极高。她必须尽快破译这个符号的含义，或者…主动出击？
一个念头在她心中成形。她需要制造一个与貂蝉“自然”接触的机会。作为才女蔡琰，对司徒府新来的绝色歌姬产生好奇，邀请其探讨音律舞蹈，这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或许，在接触中，能试探出貂蝉是否就是那个留下五角星木片的人？或者，通过貂蝉，接触到她背后的“张嬷嬷”线索？
“小荷，”苏清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明日，请以我的名义，给司徒府貂蝉姑娘送去一份雅致的点心。就说…久闻貂蝉姑娘歌舞双绝，琰心向往之，改日得空，愿邀姑娘品茗论艺。”
凉州，董卓中军大帐。
赵铁柱（董卓）猛地将手中的密信拍在案几上，沉重的力道让厚实的木案发出一声闷响。信是何进的心腹，以极其隐秘的方式送来的。内容很简单：大将军何进与十常侍矛盾已不可调和，宫中暗流汹涌，为防不测，请董卓将军速引兵入京，进屯洛阳西郊渑池、陕县一带，以“清君侧”为名，为太后与大将军张目！
历史的车轮，终究还是隆隆地碾了过来！他的“固守”计划，在何进这封裹挟着巨大利益诱惑（清君侧之功，入主中枢）和危险承诺的密信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主公！此乃天赐良机啊！”李傕第一个跳出来，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贪婪和兴奋，“大将军相召，名正言顺！洛阳！那可是帝都！金银财宝，美人宫室…唾手可得！主公还在犹豫什么！”他早就对董卓的“龟缩”政策憋了一肚子火。
“正是！”郭汜也连忙附和，眼中闪着嗜血的光，“我等西凉健儿，憋在这苦寒之地，早就淡出鸟来了！如今有这泼天富贵，正当提兵东向，取那十常侍狗头，为国立功！”他只字不提劫掠，但意思再明白不过。
帐中其他将领也大多面露激动之色，纷纷请战。入洛！这是何等荣耀与财富的象征！西凉军上下，压抑已久的贪婪和野性被这封密信彻底点燃了！连之前对军纪整顿不满的情绪，都被入洛的巨大诱惑暂时压了下去。
唯有吕布，抱着方天画戟，斜靠在帐柱上，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眼神桀骜地在兴奋的众将和沉默的董卓身上扫来扫去，仿佛在看一场与他无关的闹剧。
赵铁柱（董卓）心中天人交战。理智在疯狂报警：入洛是死局！是历史的陷阱！何进愚蠢，十常侍阴险，洛阳就是个巨大的火药桶！西凉军一旦入京，必然失控，烧杀抢掠，激起民愤，最终众叛亲离！历史上“董卓”的悲惨结局就在眼前！
但另一个声音也在诱惑：机会！改变历史的机会！如果能在入洛后不像历史上那个董卓那样倒行逆施呢？如果能利用这支力量，在洛阳站稳脚跟，推行自己的规则呢？何进的密信是“清君侧”的名义，占据了大义！如果能控制住军队，利用洛阳的资源和中枢地位…
“主公！”李儒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忧虑，“大将军此召，福祸难料。洛阳局势诡谲，十常侍盘踞深宫，根深蒂固。何进与士大夫勾结，却又优柔寡断。我军若贸然介入，恐成各方眼中之钉，肉中之刺。更兼我军新律初行，仓促东进，途中若生变故…”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军心不稳，吕布难制，长途行军风险极大。
李儒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赵铁柱发热的头脑上。是啊，内部隐患重重，吕布这头猛虎就在身边，李傕郭汜这些人，一旦到了繁华的洛阳，自己那点军纪约束还能顶多久？万一途中哗变…
“文优所言有理！”赵铁柱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充满压力，“入洛之事，非同小可！岂能轻率决断！传我将令！”
帐中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李傕、郭汜！命你二人即刻整点本部精锐斥候，乔装改扮，分批潜入洛阳！给老子查！把洛阳城给老子查个底朝天！何进、十常侍、袁绍、袁术…任何风吹草动，都给老子报来！尤其是大将军府和皇宫的动静！”他必须掌握第一手情报，而不是听何进的一面之词！
“吕布！”赵铁柱的目光如刀，刺向那个桀骜的身影，“命你统率飞熊军，坐镇安定、北地诸郡！严防羌胡趁我主力调动之机南下！若有一人一马越境，我唯你是问！”他必须给吕布一个足够重要、又能将其暂时调离核心区域的任务，防止他关键时刻捅刀子。
吕布剑眉一挑，显然对这个“留守”任务极为不满。让他这个天下无双的猛将去守边关？简直是大材小用！他刚想反驳，赵铁柱冰冷的目光已经压了过来。
“怎么？奉先我儿，此重任非你莫属！难道你要违抗军令吗？”赵铁柱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属于董卓的暴戾。帐中气氛瞬间紧绷。
吕布与赵铁柱对视片刻，眼中寒光闪烁。最终，他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抱拳道：“儿臣…领命！”但那语气，分明压抑着火山般的怒气。他深深看了董卓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吕布离去的背影，赵铁柱心头沉重。这步棋，是不得已而为之，但也彻底将吕布推向了敌对面。他现在就像一个走钢丝的人，脚下是燃烧的洛阳诱惑，身后是吕布随时可能挥来的利刃，手中还拽着一根由李傕郭汜这些贪婪豺狼组成的、随时可能崩断的绳索。他疲惫地挥挥手：“都下去准备吧！文优留下。”
众将退下，李儒上前一步：“主公，吕布此人…”
“我知道。”赵铁柱打断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他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所向披靡；用不好，反噬自身。但目前，不能让他靠近洛阳核心。文优，你说，我该不该去蹚洛阳这浑水？”他第一次对这个智囊露出了些许迷茫。
李儒沉吟片刻：“洛阳，龙潭虎穴，却也是风云际会之地。去，是九死一生；不去，恐失此问鼎天下之机，且得罪何进，后患无穷。属下以为…当去！但绝不可如何进所言，贸然陈兵渑池！此乃授人以柄，自陷险境！精锐可分批秘密潜行，主力则择机而动，待洛阳乱起，再以雷霆之势入局，方能进可攻，退可守！”
赵铁柱眼中精光一闪。李儒的想法，和他内心深处的某个计划不谋而合！“说下去！”
就在两人密议之时，一个亲卫脸色煞白地冲了进来，手中捧着一支染血的箭矢，箭杆上绑着一卷细小的羊皮！
“报！主公！大事不好！方才巡营队截获一支冷箭！是从营外密林射入！”
赵铁柱一把抓过羊皮卷展开，上面只有一行潦草的简体字，字迹是用血写就的，带着令人心悸的紧迫感：
“铁柱！有内鬼！泄你整军之策！欲借刀杀你！速查！——火！”
轰！
如同一声惊雷在赵铁柱脑中炸开！简体字！血书！“铁柱”是他的本名！“火”是谁的代号？战友？！这消息比何进的密信更让他惊骇！内鬼？泄密？借刀杀人？借谁的刀？何进？十常侍？还是……吕布？李傕郭汜？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他刚刚部署入洛计划的第一步，就被告知内部有致命的毒蛇！这封信，是来自同伴的警告？还是敌人的又一个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