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结束与新旅（2/2）

圣剑的光暗之力在他意志引导下，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开始尝试修补那些无形的裂痕。

时间在忙碌中流逝。银月西斜，将废墟中忙碌的身影拉得很长。

痛苦的呻吟逐渐被压低的指令和搬运碎石的声音取代。冰寒的气息在源生圣泉次级通路引导的温暖能量流冲刷下，一点点消退。一种带着伤痛、却顽强滋生的秩序感，开始在废墟之上艰难地重建。

塞拉斯蒂安专注于屏障的修复，每一次调动圣剑之力与琉璃熔炉的本源，都让他对新生的力量多一分理解，也多一分掌控。

他能感觉到，怀中的“暮光裁决者”似乎也在缓慢地恢复，剑格处的光暗双环光芒稳定而柔和。

——光明女神伊露拉和黑暗女神内莉丝护佑神庭

回忆已然结束，塞拉斯蒂亚合上那本边缘磨损、皮质封面带着岁月痕迹的日记本，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指尖拂过封面上细微的划痕，那是时光留下的印记。若非落米伊遗忘了那些散落在记忆角落的碎片，他本不必重新执笔，在泛黄的纸页上描摹过往。

虽然，更多时候，是落米伊那双充满好奇与活力的手，在那上面留下娟秀或潦草的字迹。

他微微侧首，目光落在与他同乘一辆马车的落米伊身上。

午后的阳光透过微微摇晃的丝绒窗帘缝隙，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当年的小女孩，如同初春怯怯探头的花苞，如今已全然绽放，亭亭玉立。褪去了青涩的轮廓，她的面庞线条更加柔美清晰，只是那双赤红的眼眸，依旧盛着不输于昔日的清澈与执着。

此刻，她正捧着一本极厚重的典籍。

封面由某种哑光的黑色金属铸造，触手冰凉沉重，边缘镶嵌着繁复却已黯淡的银质纹路，仿佛诉说着久远的神圣与神秘——《圣光神庭基础教义与经院哲学导论（卷一）》。

塞拉斯蒂安的目光柔和地落在书页上，他尤其喜欢扉页上用流畅优雅的通用语书写的引言：

“‘经院哲学使我知晓神谕’——求知之路，始于谦卑，成于坚韧。以理性之思，解神圣之言…”那字迹仿佛带着某种沉静的力量。

“这次……你应该不会再懈怠修行了吧！落米伊。”

“你会监督我的，对吧！”她终于抬起眼帘，赤红的瞳仁里闪烁着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没错。”塞拉斯蒂安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感。他唇边泛起一丝极淡的笑意，那是对她成长的欣慰，也是对她这份执着的回应。

得到肯定的答复，落米伊似乎松了口气，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轻轻合上那本厚重的典籍，金属封面相碰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她将它小心地放在身旁铺着深蓝色软垫的座位上，厚重的书体让柔软的坐垫微微下陷。

随即，她转过身，身体微微前倾，那双炽烈如熔岩般的赤红之瞳，不再有任何遮掩或游移，紧紧锁住塞拉斯蒂安深邃的眼眸。

马车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只剩下车轮碾过路面的声响和两人之间无声的张力。

“塞拉斯蒂安，”她的声音比平时更轻，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清晰，“这一场新的旅程……我希望我们之间，能有新的关系。”

她的指尖微微蜷起，按在裙摆的褶皱上。

塞拉斯蒂安静静地听着，他的目光沉静如古井，映照着眼前少女毫不掩饰的情意，仿佛早已洞悉她心底翻涌的潮汐。他没有打断，只是给予她一个全然专注的倾听姿态。

“我爱你，塞拉斯蒂安·艾尔文。”这六个字，清晰而坚定地从她唇齿间流淌出来，如同拨动了尘封已久的琴弦，是她深埋心底、酝酿已久的情思终于破土而出。

她的脸颊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绯红，眼神却勇敢地没有退缩。

短暂的沉默，仿佛被无限拉长，只有马车行进的辘辘声在填充着空间。

塞拉斯蒂安凝视着她，那沉静的目光深处，似乎有某种坚冰在无声消融，流淌出温暖的光泽。他缓缓伸出手，指节分明的手掌轻轻覆上她放在膝头、因紧张而微微发凉的手背。

“我也爱你，亲爱的落米伊。”他的声音醇厚而温柔，像拂过林梢的晚风，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和无比的珍重。这不是敷衍，而是历经岁月沉淀后，对这份纯粹情感的确认与回应。

少女的心意，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圆满、最郑重的回响。赤红的眼眸瞬间被点亮，如同落入了星辰，那份喜悦与释然几乎要满溢出来。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尖微微颤抖，传递着无声的激动与安心。

……

沉重的包铁木轮碾过古老的青石板路，发出单调而悠长的“咯噔——咯噔——”声响，在午后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马蹄铁踏在石板上，是清脆而规律的“哒、哒、哒”，与车轮声交织成一首属于旅途的古老韵律。马车缓缓驶离，卷起一路细小的尘烟，在夕阳斜照下，金色的光晕中，那烟尘也仿佛被染上了淡淡的金色。

车辙与蹄印在石板路上蜿蜒延伸，最终连同车影一起，消失在道路尽头弥漫的暮霭之中，只留下渐行渐远的声响，最终归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