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无声交锋（2/2）

维里克的脊背瞬间僵直！他甚至没有回头，那纯粹的光明气息如同烈阳灼烧着他敏感的感知，让他皮肤刺痛！被发现了！在最糟糕的时刻！

求生的本能和疯狂的意志在这一刻压倒了一切痛苦。

他猛地转身，仅存的左眼因剧痛和愤怒布满了血丝，死死盯住塞拉斯蒂安。那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被逼到绝境的困兽般的狰狞和一种近乎亵渎的嘲讽。

他举起那块冰冷的拓片，仿佛那是盾牌，或是武器。

“圣子…阁下…”他的声音沙哑破碎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的气息，“也对这些…见不得光的…古老把戏…感兴趣？”

他的右手手指，因用力而苍白，死死抠着拓片边缘，仿佛要将那冰冷的石头捏碎。

麻痹的左手则无力地垂在身侧，微微颤抖。

塞拉斯蒂安的目光扫过他嘴角那抹刺眼的鲜红，扫过他剧烈起伏、浸透血污的胸口，最后落在那双燃烧着疯狂与痛苦的眼睛上。

对方的状态比他想象的更糟，但那眼中的偏执和危险也远超预估。

“放下它。”塞拉斯蒂安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律令感，仿佛光明的审判本身，“‘埃德温·莫雷尔’…或者，你更希望我用另一个名字称呼你？你已无处可逃。”

维里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像是笑声又像是喘息的声音。

“逃？”他歪着头，仅存的眼睛里闪烁着扭曲的光，“谁说…我要逃？”

他的右手猛地用力！

并非捏碎拓片，而是用那粗糙的边缘，狠狠划向自己那只完全麻痹、毫无知觉的左手小臂！

嗤啦——！

皮肉被轻易割开，鲜血瞬间涌出！但维里克脸上没有任何痛苦，只有一种极致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冷静和疯狂！

鲜血并非正常滴落，而是如同受到某种无形力场的牵引，诡异地悬浮起来，迅速渗入那块黑色的拓片！

古老的血色荆棘符文仿佛被瞬间激活，猛地亮起幽暗的红光！

【概念窃取·Lv.4】！以自身之血与痛苦为祭品，强行窃取拓片上那陷阱印记的“恶意”与“冲击”概念！

“这份‘见面礼’…咳…还给你！”

维里克嘶吼着，将吸收了陷阱恶意、闪烁着不祥血光的拓片，如同投掷淬毒的匕首般，狠狠砸向塞拉斯蒂安脚下的地面！同时，他透支最后的力量，身体向后猛地一撞，试图再次融入身后书架的阴影！

塞拉斯蒂安瞳孔微缩，圣剑瞬间出鞘半寸，璀璨却不刺目的光华骤然大放，形成一个凝练的光晕护住自身，同时精准地迎向那团爆射而来的、混合着古老恶念与维里克疯狂意志的血色能量！

轰！！

无声的冲击波在寂静的图书馆内炸开！古老的书架剧烈摇晃，灰尘簌簌落下！血光与圣光猛烈碰撞、湮灭！

能量乱流中，塞拉斯蒂安稳如磐石，圣光将那股恶意彻底净化。但他的眉头却紧紧皱起——不是因为攻击的强度，而是因为其中蕴含的那种决绝的、自毁般的疯狂！

光芒散尽。

维里克原先站立的地方，只留下一滩新鲜的血迹，和几滴溅射到书架上的血点。人，已然消失不见。

空气中只残留着一次更加剧烈、代价无疑更加沉重的空间跳跃后的扭曲余波，以及一声仿佛从极远处传来的、夹杂着痛苦与嘲弄的微弱咳嗽声。

塞拉斯蒂安没有追击。他站在原地，圣剑缓缓归鞘。

他低头，看着地上那滩血迹和碎裂成几块的黑色拓片残骸，又抬起手，指尖沾染上一滴溅射到他袖口的、尚带温热的血。

对方的果断和狠戾超出了他的预料。不仅对敌人，更对自己。

那种以自残为代价、强行窃取概念反击的手段，疯狂而有效，完美地利用了图书馆不能引发大规模冲突的环境限制，为自己争取到了最后一次逃脱的机会。

他收起指尖的血滴，目光锐利地扫过周围。这里的动静很快就会引来图书馆的守卫和秘银尖塔的巡查构装体。

他转过身，白色的衣袍在永恒明焰灯下拂过冰冷的光洁地面，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猎物又一次逃脱，伤势更重，也更加疯狂。

但他留下的血，已然成了最清晰的标记。

圣子眼中光芒闪烁，一个计划迅速成型。也许…不需要再费力追踪了。

或许，可以让那只受伤发狂的野兽，自己主动闯入为他精心准备的笼子。而诱饵…现成的就有两个：那份被觊觎的封印晶体，或者…那位被严密监视的帝国玫瑰。

网，该收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