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海妖.之咒(1/2)
渔村的老人说,二十年前的那个黄昏,整个海滩都回荡着少女凄厉的诅咒声。
我以我的血发誓,你们所有人都要付出代价!你们的子孙将永远活在恐惧中,直到最后一个血脉被大海吞噬!
崔衡小时候常常做同一个噩梦——一个浑身湿透的少女被绑在木桩上,火把照亮她苍白的脸和漆黑如海藻般的长发。村民们的石头砸在她身上,鲜血顺着木桩流入海中。当火焰吞噬她的身体时,她发出的不是惨叫,而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又是这个梦...十八岁的崔衡从潮湿的床铺上惊醒,额头上布满冷汗。窗外,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如同某种巨大生物的心跳。
他起身走到窗前,月光下的海面泛着诡异的磷光。十年前的那个夜晚,海面也是这样闪烁着不祥的光芒。
崔衡永远记得父亲最后一次出海的那个早晨。那天本不该有任何异常——五月的海风温和,天空湛蓝如洗。父亲崔海生是村里最有经验的船长,他带着六名船员出海,预计傍晚就能回来。
阿衡,这次回来给你带海螺。父亲粗糙的大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要听娘的话。
那是父亲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当天夜里,海上突然起了风暴。崔衡和母亲站在悬崖上,看着远处的闪电像利剑般劈开夜空。本该返航的渔船不见踪影,只有滔天巨浪吞噬着一切。
第二天清晨,风暴平息了。海面上漂浮着一些木板和渔网——是父亲船上的东西。搜救队在海上找了三天,什么都没找到。七个人,连尸体都没留下。
村里的老人摇着头说:是海妖...艾琳的诅咒应验了。
艾琳就是那个被当作女巫烧死的少女。据说她能听懂鱼类的语言,能用歌声引诱船只触礁。村民处死她后,这片海域就开始出现怪事——渔船无故失踪,有时能听到海底传来歌声,暴风雨中会出现不似人类的影子。
崔衡从墙上取下父亲留下的鱼叉,手指抚过锋利的尖端。十年来,这把鱼叉被他打磨得锃亮,每夜枕着它入睡。他对着窗外的海低语:我会找到你,杀了你。
阿衡,你又做噩梦了?母亲站在门口,面容憔悴。自从父亲失踪后,她仿佛一夜老了二十岁。
没有,娘。我很好。崔衡迅速擦掉眼角的湿润,把鱼叉挂回墙上。
母亲叹了口气:别总想着报仇。你爹...他不希望你这样。
崔衡没有回答。他知道母亲害怕失去唯一的儿子,但他更害怕忘记父亲被夺走的痛苦。每当闭上眼睛,他都能看到父亲可能经历的恐怖——被拖入漆黑的深海,被某种非人的存在撕碎...
我去看看渔网。崔衡披上外衣逃出屋子,不想继续这个无解的对话。
清晨的码头已经热闹起来,渔民们忙着整理船只。但当崔衡走近时,谈话声突然停止了。村里人都知道崔衡的执念,他们既同情又恐惧——同情他的失去,恐惧他的疯狂。
听说了吗?昨晚又有一艘商船失踪了。老渔夫李叔压低声音,就在黑石礁附近,和十年前崔船长出事的地方一样。
崔衡的耳朵竖了起来。
整艘船凭空消失,连求救信号都没发出。另一个渔民接话,搜救队只找到一面被撕碎的帆,上面有...有爪痕。
李叔看到崔衡,立刻闭上了嘴,尴尬地笑了笑:阿衡啊,今天天气不错...
黑石礁在哪?崔衡直接问道。
渔民们交换着不安的眼神。最后李叔说:孩子,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那片海域邪门得很,水下有暗流,还有...
还有什么?
有歌声。李叔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经过那里的水手说,在风暴来临时能听到女人的歌声,美得让人想跳海...
崔衡的血液沸腾起来。就是它——海妖!杀害父亲的凶手!
当天下午,崔衡开始秘密准备。他检查了小船的每一寸木板,准备了足够的淡水和干粮,最重要的是——他打造了一把特殊的鱼叉,尖端涂了从山上采来的毒草汁液。传说这种毒能杀死任何生物,哪怕是海里的妖怪。
夜幕降临时,天空开始聚集乌云。崔衡知道这是个危险的信号,但也是个机会——海妖总在风暴中出现。
你要去哪?母亲拦住正要出门的崔衡,眼中满是惊恐。
只是去检查船只,暴风雨要来了。崔衡撒谎道,不敢直视母亲的眼睛。
你带着鱼叉和这么多东西...阿衡,别做傻事!母亲抓住他的手臂,力道大得惊人,你爹已经没了,你不能...
我必须知道真相!崔衡挣脱开来,十年了,娘!十年我每晚都梦见爹在海里呼唤我!如果真是海妖杀了他,我发誓要让它血债血偿!
母亲泪流满面:你会死的...
那也比活在不知道中强。崔衡转身冲入夜色中,不敢回头,怕看到母亲的眼泪会动摇决心。
码头在暴风雨前的寂静中显得格外空旷。崔衡的小船是唯一还系在岸边的船只——其他渔民早已把船拖到安全的地方。乌云遮蔽了月光,只有偶尔的闪电照亮海面。
崔衡解开缆绳,划向漆黑的大海。随着离岸越来越远,海浪变得汹涌起来。冰冷的海水拍打在脸上,混合着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液体。
根据渔民的说法,黑石礁位于东北方向约两小时航程处。崔衡靠着父亲留下的罗盘指引方向,这个罗盘曾随父亲航行过无数次,指针在暴风雨中依然稳定。
一小时后,风暴达到了顶峰。崔衡的小船像片树叶般在浪涛中颠簸,随时可能被掀翻。闪电划破夜空,在那一瞬间,崔衡看到前方海面上突兀地立着几块黑色巨石——黑石礁到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歌声。
起初崔衡以为是风声或海鸥的鸣叫。但渐渐地,那声音变得清晰——是一个女人的歌声,没有歌词,只有悠扬的旋律,仿佛从海底最深处传来。那声音美得令人心碎,让人不由自主想靠近。
崔衡猛地摇头,用绳子把自己绑在船桅上,防止被歌声迷惑跳海。他抓起鱼叉,警惕地环顾四周。歌声越来越近,几乎就在耳边...
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整个海面。崔衡的血液凝固了——在船右侧不到十米处,一个身影半浮在水面上。
那是一个女人的上半身,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长发如海藻般漂浮在水中。但当她转过身,崔衡看到了噩梦般的景象——她的眼睛没有瞳孔,全是浑浊的白色;嘴巴裂开到不可思议的宽度,露出鲨鱼般的尖牙;脖子以下不是人体,而是覆盖着鳞片的鱼尾,末端分叉成几条触须般的附肢。
海妖!
崔衡的鱼叉脱手而出,直刺向那怪物的胸口。但海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潜入水中,鱼叉只划破了水面。
小船突然剧烈摇晃,有什么东西在。海面恢复了短暂的平静,只有暴雨拍打水面的声音。
突然,五只苍白的手指搭上了船沿。崔衡毫不犹豫地挥刀砍去,匕首斩断了三根手指。海妖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叫,断指处流出的不是血,而是某种荧光的绿色液体。
你杀了我父亲!崔衡怒吼道,十年前,崔海生!我要你偿命!
海妖的头部缓缓浮出水面,被斩断的手指已经开始再生。它歪着头,用那没有瞳孔的眼睛着崔衡,然后——它笑了。
崔...海生...海妖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同时低语,我记得他...他求我放过他的船员...真有趣...
崔衡的怒火冲破了恐惧:闭嘴!他抓起第二把鱼叉刺向海妖。
这次海妖没有躲闪。鱼叉刺入它的肩膀,但它只是继续笑着,仿佛感觉不到疼痛。更可怕的是,伤口处流出的绿色液体开始沿着鱼叉杆向上蔓延,所到之处木头开始腐蚀。
你父亲...也像你这样愤怒...海妖慢慢靠近,他最后明白了...我们都是受害者...
胡说什么!崔衡松开被腐蚀的鱼叉,后退到船的另一端。小船现在剧烈摇晃,随时可能倾覆。
海妖突然唱起歌来,这次是一首崔衡熟悉的渔歌——是他父亲常唱的那首。声音一模一样,连走音的地方都相同。
住口!不准模仿他!崔衡的声音开始颤抖。
我不是模仿,小崔衡...海妖的形态开始变化,苍白的皮肤上浮现出皱纹,头发变成灰白色,我是吸收...每一个被我带走的人,都成为我的一部分...
在闪电的光芒中,海妖的脸逐渐变成了崔衡父亲的模样。
看啊,儿子...我在这里...它用父亲的声音说道,来我这里...我们一家人可以在海底团聚...
崔衡的世界天旋地转。理智告诉他这是海妖的诡计,但情感上,他无法对下手。泪水模糊了视线,他握着匕首的手开始颤抖。
你不是他...崔衡哽咽道,我父亲已经死了...
死亡不是终结...海妖继续用父亲的声音低语,加入我们...结束痛苦...
就在这时,一个巨浪打来,小船被掀翻。崔衡落入冰冷的海水中,绳索还把他和沉船绑在一起。他拼命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但船的重力拖着他不断下沉。
在逐渐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海妖优雅地游向他,那张酷似父亲的脸露出诡异的微笑。它的嘴越裂越大,大得足以吞下整个人...
崔衡用最后的力气抽出匕首,割断了绑在身上的绳子。浮力让他迅速上升,而海妖紧随其后。就在他即将缺氧昏迷的瞬间,崔衡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他不再上浮,而是转身直面追来的海妖。
当海妖张开血盆大口扑来时,崔衡将匕首狠狠刺入它的左眼。海妖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绿色液体喷涌而出。崔衡趁机踢开它,拼命向水面游去。
当他终于冲破海面,贪婪地呼吸着空气时,周围已经看不到海妖的踪影。风暴正在减弱,东方泛起鱼肚白。崔衡抓住一块漂浮的木板,虚弱地趴在上面。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崔衡似乎又听到了歌声,但这次是许多声音的合唱,其中有一个特别像他的父亲...
海水灌入鼻腔的刺痛感让崔衡猛然惊醒。他趴在破碎的船板上,随着海浪起伏。暴风雨已经过去,但铅灰色的天空依然低垂,仿佛随时会再次倾泻怒火。
还活着...崔衡咳嗽着吐出咸涩的海水,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在疼痛。右臂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绿色荧光液体正在腐蚀他的皮肤——海妖的血。
他艰难地翻过身,仰面朝天。没有陆地,没有船只,只有无边无际的海洋。鱼叉和匕首都已丢失,只剩腰间别着的一把小刀。太阳穴突突跳动,失血和脱水让他视线模糊。
阿衡...
崔衡猛地转头,差点从木板上滑落。那声音太熟悉了——是父亲!但周围除了海水什么也没有。
这里...在水下...
声音像是从海底传来,又像是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崔衡趴在木板边缘,眯起眼睛看向幽暗的海水。阳光勉强穿透几米深的水层,再往下是永恒的黑暗。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来找我...在海妖体内...我们都在这里...
崔衡的手指死死扣住木板边缘,指节发白。这是陷阱吗?还是失血产生的幻觉?
不是幻觉...那声音似乎能读懂他的思想,海妖吞噬我们...但无法完全消化灵魂...我们被困在它的体内...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崔衡的回应。他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意识到自己撑不了多久了。要么死于脱水,要么成为鲨鱼的食物,或者...
我可以带你来找我...父亲的声音充满诱惑,放弃挣扎...沉入海中...我们会团聚...
崔衡闭上眼。多么容易啊,只要松开手,让海水带走一切痛苦。十年来的仇恨、孤独、愤怒,都将随着呼吸的停止而消散。母亲的脸浮现在脑海中,然后是父亲最后一次揉他头发时粗糙的手感...
崔衡突然睁大眼睛,挣扎着坐起来,你不是我爹!海妖想让我自杀!
海底传来一声愤怒的尖啸,木板下的海水突然沸腾起来。崔衡看到一团巨大的黑影从深处迅速上升——是海妖!它要亲自来结束这场猎杀。
崔衡绝望地环顾四周,寻找任何可以当作武器的东西。就在这时,他的余光瞥见远处海平面上出现了一个黑点——是陆地!
求生的本能战胜了一切。崔衡用尽全力划水,尽管每一下动作都让伤口撕裂得更深。背后的海水翻腾得更加剧烈,某种庞大生物正在逼近。
再快点...他咬紧牙关,指甲抠进木板。陆地越来越近,现在能看清是一座小岛的轮廓。
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崔衡回头看到海妖巨大的身躯冲破海面。在阳光下,它看起来比夜晚更加恐怖——上半身是扭曲的人形,皮肤上布满鱼鳞状的突起;下半身是几条粗壮的触手,每条都长着吸盘和倒刺;头部没有鼻子,只有一张裂到耳根的大嘴和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睛。
崔...衡...它发出千百个声音的混合体,其中一个是父亲的,逃不掉的...
最近的一条触手朝他甩来。崔衡猛地潜入水下,触手擦着他的后背掠过,激起的水流将他推向更远处。他憋住呼吸拼命游动,肺部像着了火一样疼痛。
当他再次浮出水面时,小岛已经近在咫尺。海妖似乎忌惮浅水区,在深水边缘徘徊,发出不甘的嘶吼。
崔衡用最后的力气爬上沙滩,随即陷入昏迷。
喝下去,孩子。
一个沙哑的声音将崔衡拉回现实。他躺在一间简陋的木屋里,一位满脸皱纹的老人正端着木碗凑到他嘴边。碗里是某种散发着草药味的黑色液体。
张...张伯?崔衡认出了老人,他是村里传说几十年前就失踪的老水手。
认得我?老人咧嘴笑了,露出仅剩的几颗黄牙,看来我离开后村里还有人记得老张头。
崔衡艰难地撑起身子,草药让他恢复了些许力气:这是哪?
我的避难所。张伯指向窗外,离你们村大概两日航程的孤岛。三十年前我被海妖追杀,逃到这里就再没离开过。
崔衡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绿色腐蚀痕迹被某种白色药膏抑制。你知道怎么对付海妖?
张伯的表情变得严肃:我知道它是什么。年轻人,你为什么要招惹那怪物?
它杀了我父亲。崔衡的声音因仇恨而颤抖,还有村里很多人。
啊...张伯叹了口气,所以它还在猎食。我本以为几十年过去,它可能已经...
它到底是什么?崔衡打断道,为什么能模仿我父亲的声音?
张伯沉默地走到一个老旧木箱前,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物件。打开后是一本发黄的航海日志。我花了半辈子研究这个。海妖不是普通生物,它是被诅咒的邪灵。
他翻开日志,指向一幅粗糙的素描——一个半人半鱼的怪物,与崔衡见到的海妖一模一样。
古老传说中,海洋深处沉睡着远古邪神。它们不需要信仰,因为海洋本身就是它们的庙宇。大多数时候它们沉睡,但有时...人类的恶行会唤醒它们。
艾琳...崔衡突然明白了。
张伯点点头:二十年前,村民处死那个女孩时,她的怨恨和鲜血渗入海中,唤醒了一个邪神碎片。它吸收了她的怨念和形态,成为现在的海妖。
那我父亲...
海妖需要不断吞噬活人来维持力量。张伯的声音低沉,但它无法完全消化人类的灵魂。那些被吞噬者的意识被困在它体内,成为它的一部分,也成了它引诱更多猎物的工具。
崔衡想起海妖用父亲的声音说话的场景,胃部一阵绞痛。他们还活着?
不完全是。张伯摇头,他们的肉体已经死亡,但灵魂被禁锢,承受永恒痛苦。海妖利用他们的记忆和情感来完善自己的骗术。
崔衡握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我要杀了它,解放所有灵魂。
几乎不可能。张伯苦笑,我试过各种方法。它的血液有腐蚀性,伤口能快速愈合。普通武器伤不了它根本。
一定有办法!崔衡猛地站起来,随即因眩晕而踉跄,它必须有个弱点...
张伯沉思片刻,翻到日志最后一页:古老文献提到,这类邪灵有个核心,类似人类的心脏。摧毁它就能杀死整个生物。但...
但什么?
核心藏在它身体最深处,被层层保护。要接触到它,几乎必须被海妖吞噬...
木屋内陷入沉默。崔衡望向窗外的大海,阳光照在水面上,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黑暗。被吞噬——这意味着极有可能成为另一个被困的灵魂,永远在海妖体内受苦。
有办法从内部摧毁它吗?他最终问道。
张伯犹豫了一下:传说...被诅咒者的血能伤害它。艾琳的血唤醒了它,或许她的血脉也能杀死它。
艾琳有后代?
没人知道。但...张伯意味深长地看着崔衡,你们村处死她时,她已怀有身孕。
崔衡如遭雷击。村里从未提起过这件事。如果艾琳的孩子活了下来,现在应该...
四十岁左右。张伯似乎读懂了他的想法,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世。
崔衡突然想到一个疯狂的计划。如果海妖是由艾琳的诅咒唤醒的,那么她的血统可能对它有特殊吸引力。他可以...
我需要让它吞噬我。崔衡下定决心,从内部找到它的心脏。
你疯了!张伯惊呼,你会永远被困在它体内!
如果我带着这个呢?崔衡指向日志上画的奇怪符号——一个被圆圈包围的鱼形图案,这是什么?
远古水手用来保护灵魂的符记。据说能防止灵魂被邪灵完全吸收,但...
足够让我保持清醒找到心脏。崔衡打断他,你能画在我身上吗?用特殊的颜料?
张伯盯着崔衡看了很久,终于缓缓点头:我可以试试。但即使你找到心脏,怎么摧毁它?
崔衡露出决绝的表情:用我的血。如果艾琳的血能唤醒它,也许仇恨的血能杀死它。
三天后,崔衡站在小岛边缘,望着平静的海面。张伯用特殊颜料在他胸前画了那个古老符号,据说能保护他的灵魂不被完全吸收。腰间的皮带上别着三把小刀——一把普通铁刀,一把涂了毒药的骨刀,还有一把银质小刀,刀柄上刻着张伯教他的咒文。
记住,张伯严肃地警告,一旦进入海妖体内,你会看到各种幻象。被困的灵魂会试图留住你,包括你父亲。不要相信任何声音,不要停下,直到找到心脏。
崔衡点点头。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希望能拉着海妖一起下地狱。
还有这个。张伯递给他一个小玻璃瓶,里面是暗红色液体,我的血混合了特殊草药。如果找到心脏,倒上去再刺穿它。
崔衡将瓶子塞进腰带,深吸一口气:谢谢您,张伯。
别谢我,孩子。老人眼中含着泪水,我只是个不敢面对怪物的懦夫。你才是真正的勇士。
崔衡转身走向海边。他不需要船,只需要让海妖发现他。根据张伯的说法,海妖能感知到水中的血液——特别是仇恨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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