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鬼市买命灯（中）（1/2）
一股夹杂着绝望和疯狂的力量支撑着他。他挣扎着，用那双已经扭曲变形、如同枯枝般的手，死死抠住身下冰冷的泥地和断碑的棱角。骨骼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哒声，断裂的肋骨处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但他不管不顾。他一点点地、极其艰难地撑起身体，像一具正在拼凑自己的破碎木偶。
他不能死在这里！更不能变成那鬼东西说的行僵！他要回去！回到小雨身边！他必须……必须找到别的出路！哪怕只有亿万分之一的机会！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身体佝偻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部沉重的拉扯和血腥味。他踉跄着，弯腰捡起地上那盏依旧被破雨衣包裹、透出幽蓝死光的缚魂灯。冰冷的竹柄入手，那寒意仿佛直接连通了他灵魂燃烧的火源，剧痛更加清晰。他死死攥着它，如同攥着自己的命门，也像攥着索命的符咒。
他转身，朝着城市的方向，朝着那间亮着微弱灯光的出租屋的方向，一步，一步，拖着沉重如同灌了铅、又仿佛随时会散架的身体，重新踏入那无边无际的、冰冷的雨夜之中。
每一步都伴随着骨骼的呻吟和灵魂的哀嚎。视野摇晃，重影模糊，世界仿佛隔着一层晃动的水幕。皮肤下那死灰的色泽已经蔓延到了下颌，冰冷的腐朽气息越来越浓。但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燃烧：回去！回到小雨身边！
不知走了多久，时间在剧痛和麻木中失去了意义。当他终于看到那熟悉的、在风雨中显得格外孤寂的出租屋轮廓时，天边已经透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鱼肚白的惨淡光亮。雨势稍歇，但寒意更甚。
他几乎是爬到了门前。钥匙早已不知丢在何处。他用那只还能勉强活动、指甲青黑的手，颤抖着，一下，又一下，用尽最后的力气拍打着冰冷的铁门。
“小雨……开门……是爸爸……”声音嘶哑微弱得如同蚊蚋。
门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带着迟疑和恐惧。
“爸爸？”门内传来小雨带着浓浓睡意和不确定的、微弱的声音。
“是……爸爸……”周正用额头抵着冰冷的铁门，身体因为脱力和剧痛而不住地颤抖。
门锁传来转动的声音。铁门被小心翼翼地拉开了一条缝。
一张苍白、充满惊惧和担忧的小脸出现在门缝里。小雨穿着单薄的睡衣，赤着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大眼睛里还带着未干的泪痕，显然是哭过。
当她看清门外站着的“人”时，那小小的身体猛地僵住了！眼睛瞬间瞪得滚圆，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剧烈收缩！
门外的周正，几乎已经无法被称之为“人”。他浑身上下湿透，沾满了泥泞和黑色的、粘稠的污迹（那是他冰冷血液和泥水的混合物）。他的脸呈现出一种完全的死灰色，皮肤紧贴在颧骨上，干瘪得如同陈年的皮革，嘴唇是乌黑的。那双眼睛，深陷在青黑的眼眶里，瞳孔扩散，几乎看不到眼白，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悸的、如同深渊般的空洞和浑浊。他的身体以一种极其不自然的、佝偻僵硬的姿势站立着，裸露的脖颈和手背上，布满了蛛网般凸起的青黑色血管，皮肤下透出灰败的死气。一股浓烈的、如同陈年棺木深处散发出的腐朽气味，扑面而来。
“啊——！！！”一声短促到极致的、充满极致惊恐的尖叫，猛地从小雨喉咙里爆发出来！她小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如同风中落叶，下意识地就要把门关上！
“别怕！小雨！别怕！是爸爸！是爸爸啊！”周正的心瞬间被女儿的恐惧撕裂！他猛地伸出手，那只枯瘦、指甲青黑、如同鬼爪般的手，死死地卡在了门缝里！冰冷的触感让小雨浑身一颤。
“爸爸……你……你怎么……”小雨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滚落下来，小小的身体筛糠般抖着，看着那只卡在门缝里的、如同僵尸般的手，巨大的恐惧几乎让她窒息。这真的是爸爸吗？那个会抱着她、会给她讲故事的爸爸？
“爸爸……病了……”周正的声音嘶哑扭曲，带着无尽的悲凉和绝望，“很重很重的病……别怕……让爸爸进去……爸爸……好冷……”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那冰冷的燃烧感一点点吞噬，身体越来越沉重，越来越僵硬。他必须进去，他必须……再看看她……
看着门外那个“人”眼中流露出的、那种熟悉到让她心碎的痛苦和绝望，尽管包裹在如此恐怖的外表下，小雨那幼小的心灵里，属于孩子的本能和对父亲根深蒂固的爱与信任，终究压倒了对未知恐怖的畏惧。
她小小的身体颤抖着，眼泪依旧不停地流，但那只紧紧抓着门把的小手，却一点点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力道。
门缝，被一点点地、艰难地推开了。
周正几乎是栽进了屋里，沉重的身体砸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那盏被破雨衣包裹的缚魂灯也脱手滚落在地，幽蓝的光芒透过缝隙，在地板上投下诡异的光斑。
“爸爸！”小雨惊呼一声，恐惧暂时被担忧取代。她扑到周正身边，小小的手想要去触碰他，却又被他身上散发出的浓烈腐朽气味和那可怕的皮肤颜色吓得缩了回来，只能无助地跪在旁边哭泣，“爸爸你怎么了？爸爸你不要吓我……”
周正躺在地上，冰冷的地板似乎能稍稍缓解一点体内那诡异的灼烧感。他艰难地转动着僵硬的脖子，看向跪在身边的女儿。那张满是泪痕、写满恐惧和担忧的小脸，在幽蓝灯光的映照下，是这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光亮。
他的小雨……他付出灵魂、甘愿永堕地狱也要救回来的女儿……
无相冰冷的话语和石碑上那行残缺的刻文，如同淬毒的冰刃，再次狠狠剜过他的心脏。
至亲魂魄……为灯油……
不！绝不！
一股强烈的、混杂着绝望、不甘和最后一丝执念的力量支撑着他。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挣扎着抬起那只还能勉强活动的手臂。动作僵硬而缓慢，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哒声。他枯瘦的、指甲青黑的手掌，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温柔，颤抖着，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抚向女儿满是泪水的、冰凉的小脸。
指尖触碰到那柔软的肌肤，传来的不再是细腻温暖的触感，而是一种……隔着厚厚橡胶般的迟钝和冰冷。
“小雨……别哭……”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风箱的残喘，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力气，“爸爸……对不起……”眼泪，冰冷的、混浊的眼泪，终于从他深陷的、如同深渊般的眼眶里涌了出来，划过灰败干瘪的脸颊。
就在这时，他抚摸着女儿脸颊的手指，清晰地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不是来自小雨。
而是来自他自己的指尖！
一种极其细微的、如同枯木断裂般的……脆响！同时，指尖传来一种……麻木的、失去知觉的僵硬感！
他惊恐地、极其缓慢地收回自己的手，借着地板上那盏缚魂灯透出的幽蓝光芒，看向自己的指尖。
他那只枯瘦、布满青黑血管的食指……最末端的指节……那灰败的皮肤……竟然呈现出一种……如同被烈火烧灼过的焦黑色！而且，那焦黑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地……向上蔓延！
如同枯死的树木，正被无形的火焰，一点点地……焚为灰烬！
灯燃魂烬……躯化行僵……
时限……无多！
巨大的、冰冷的恐惧如同深渊，瞬间将他吞噬！他猛地抬头，看向跪在身边哭泣的女儿，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悲恸、绝望，还有一丝……在疯狂边缘挣扎的、令人心碎的温柔。
远处，被暴雨洗涤过的城市边缘，荒芜的山峦在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里，如同匍匐的巨兽。一片稀薄得几乎看不见的、带着淡淡惨绿光晕的雾气，正无声无息地漫过山崖的棱线，朝着沉睡的城市，缓缓流淌而来。
鬼市的雾气，再一次弥漫开来。
冰冷的恐惧如同毒液，瞬间冻结了周正残存的热血。他看着自己食指末端那抹迅速蔓延的焦黑，如同死神的印章，正冷酷地烙下无法逆转的印记。那细微的、如同朽木崩裂的脆响，在他死寂的意识深处被无限放大，每一次都伴随着灵魂被彻底焚毁一角的剧痛和随之而来的、更深沉的空虚。
“时限……无多……”无相那砂砾摩擦般的冰冷宣判，如同魔咒般在耳边回响。
“爸爸！你的手！你的手怎么了？！”小雨惊恐的哭喊声撕心裂肺，她小小的手想去碰触那焦黑的指尖，却又被那恐怖的景象吓得缩回，只能无助地颤抖。
周正猛地收回手，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根正在“燃烧”的手指蜷缩进掌心，仿佛这样就能阻止那无形的火焰蔓延。他挣扎着想坐起来，断裂的肋骨和全身骨骼的呻吟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他不能倒下！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别怕……小雨……”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石摩擦，每一个音节都耗尽生命，“爸爸……需要……躺一会儿……”他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颈，目光投向卧室的方向。
小雨立刻明白了。她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几乎是连拖带拽，用尽吃奶的力气，帮助沉重僵硬的父亲一点点挪向里间那张狭窄的单人床。周正的身体像一块朽坏的木头，每一次挪动都伴随着骨骼摩擦的咔哒声和肌肉撕裂般的剧痛。冰冷的汗珠混着皮肤渗出的、带着腐败气息的粘腻液体，从他灰败的额头滚落。
终于，他重重地跌倒在床上，床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幽蓝的光芒从外间地板上那盏被破雨衣半掩的缚魂灯里透进来，将房间切割成诡异的光影。
“爸爸……我去叫医生……”小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转身就要往外跑。
“不！！”周正猛地提高音量，嘶哑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甚至透出几分非人的戾气，吓得小雨浑身一颤，僵在原地。“别去！……谁……也别叫！……听爸爸的话！”他深陷的眼窝里，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女儿，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疯狂，“外面……危险……答应爸爸……待在屋里……哪里也别去！”
小雨被他从未有过的狰狞和绝望吓住了，小脸煞白，只能拼命点头，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
周正看着女儿惊恐无助的样子，心像被无数冰针反复穿刺。他强迫自己放缓语气，尽管那声音依旧嘶哑难听：“乖……小雨……不怕……爸爸……只是累了……需要……休息一下……”他艰难地抬起那只还未完全焦黑的手，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用冰冷僵硬的指背，极其轻柔地拂去女儿脸上的泪珠。指尖传来的冰冷触感让小雨又是一哆嗦，但她强忍着没有躲开。
“去……外面……写作业……或者……看会儿书……”周正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身体里的剧痛和那灵魂燃烧的噼啪声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残存的意识，“让爸爸……安静……睡一会儿……”
小雨抽噎着，一步三回头，最终还是在父亲那近乎命令的、绝望的眼神中，慢慢退出了里间，轻轻带上了房门。
隔绝了女儿惊恐的视线，周正紧绷到极限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的虚弱感和剧痛。他像一具被彻底抽空了所有生气的破布偶，瘫软在冰冷的床铺上，只有胸口那被撕裂灵魂的空洞处传来的、冰冷刺骨的燃烧感，提醒着他自己还“存在”着。
他侧过头，目光死死盯住房门下方那道狭窄的缝隙。缝隙外，是外间幽蓝的光晕，以及女儿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那声音如同钝刀，反复切割着他早已破碎的心。
怎么办？怎么办？！
石碑上那行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灵魂深处：唯以至亲魂魄为引，入灯为油，方得解脱！
小雨……他的命根子……他付出灵魂换来的十年阳寿……难道最终竟要成为熄灭这诅咒之火的灯油？
不！绝不！
一股混杂着绝望、不甘和最后一丝求生本能的疯狂火焰，在他浑浊的眼底燃烧起来。他不能放弃！一定有别的办法！一定有！
他强忍着身体和灵魂的双重剧痛，挣扎着从裤袋里掏出那部屏幕碎裂、边缘还沾着泥污和黑色粘稠物的老旧手机。幽蓝的光线下，破碎的屏幕映出他灰败扭曲、如同僵尸般的脸。他颤抖着、极其笨拙地用手指戳着失灵严重的屏幕，试图再次搜索关于“缚魂灯”、“古冥祭”、“破解”、“反噬”……任何可能相关的信息。
汗水（或者说，是身体内部渗出的冰冷粘液）模糊了屏幕。手指僵硬得如同枯枝，每一次触碰都异常艰难。破碎的屏幕上跳出的信息依旧杂乱无章，充斥着各种荒诞不经的传说和粗劣的恐怖故事。灵魂燃烧的噼啪声越来越密集，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在脑髓里攒刺。他感觉自己的思维正在变得迟钝、粘稠，仿佛意识也正在被那幽蓝的火焰一点点冻结、焚毁。
时间在绝望的搜寻和剧痛的煎熬中缓慢爬行。窗外的天色由死寂的深灰，渐渐透出一种病态的、毫无生气的铅白。雨停了，但空气更加阴冷潮湿，带着一股泥土深处被翻搅出来的腥腐气。
突然！
手机屏幕猛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彻底陷入一片黑暗。没电了。
最后一丝借助现代科技寻找生路的微弱希望，熄灭了。
周正的手无力地垂下，手机“啪嗒”一声掉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他深陷的眼窝里，最后一点微弱的光芒也彻底黯淡下去。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那永不停歇的灵魂燃烧声。
完了……真的……完了吗？
就在这时，外间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是小雨的抽泣，也不是走动声，更像是什么东西……在纸上摩擦？
周正的心猛地一紧！他屏住呼吸，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门缝下的光影。
幽蓝的光晕中，一个小小的、模糊的影子在移动。是小雨！她似乎走到了靠近门口的地方，蹲了下去。接着，一阵极其微弱、压抑的、如同小兽呜咽般的哭泣声，伴随着断断续续、带着浓重鼻音的童稚话语，透过门板的缝隙，断断续续地飘了进来：
“……呜……妈妈……小雨好怕……爸爸……爸爸变得好可怕……像……像电视里的僵尸……他的手……他的手黑了……呜呜……妈妈……你在天上能看见吗？……你能帮帮爸爸吗？……小雨不要爸爸变成那样……小雨想爸爸抱抱……呜……妈妈……你告诉小雨该怎么办……小雨好想妈妈……”
那稚嫩无助的哭诉，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捅进周正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比任何灵魂燃烧的剧痛都更加蚀骨！他的女儿，在向他逝去的妻子祈祷！在绝望中寻求一个逝去之人的帮助！
巨大的悲痛和无力感如同冰冷的巨浪，瞬间将他淹没。浑浊的泪水再次从他深陷的眼眶里汹涌而出，划过灰败干瘪、如同皮革般的脸颊。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中，小雨那句带着哭腔的“妈妈……你在天上能看见吗？……你能帮帮爸爸吗？”，却如同黑暗中一道稍纵即逝的微弱电光，猛地劈开了他混沌粘稠的思绪！
天上？看见？帮帮爸爸？
一个极其荒诞、却又在绝望中显得无比诱人的念头，如同魔鬼的低语，骤然在他濒临崩溃的意识里炸响！
如果……如果逝者的魂魄……真的能看见呢？如果……妻子……真的能在冥冥之中……感知到这一切呢？
无相！鬼市主人！他交易灵魂！他掌控着那些亡魂！他……他或许能沟通阴阳？！他既然能续命……能制造缚魂灯……那他……他是否……是否也能找回……逝去的魂魄？！
这个念头是如此疯狂，如此不切实际，却又如同溺水者眼前最后一根漂浮的稻草！它瞬间点燃了周正眼中最后一丝近乎癫狂的光芒！
牺牲小雨？他宁愿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但如果是妻子……如果可以用妻子的魂魄……代替小雨……
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巨大罪恶感和一丝扭曲希望的狂潮，瞬间冲垮了他残存的理智堤坝！他仿佛在无边的黑暗深渊里，看到了一线微光，尽管那微光通向的可能是更深的炼狱！
他猛地挣扎起来！断裂的肋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剧痛让他眼前发黑。但他不管不顾！他必须抓住这一线生机！他要再去鬼市！他要找到无相！他要……交易！
这一次，他要赎回妻子的魂魄！用他剩下的、正在燃烧的灵魂！或者……任何代价！
“小……雨……”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哑地呼唤。
门立刻被推开了。小雨红肿着眼睛，怯生生地站在门口，惊恐地看着床上那个气息更加微弱、脸色更加灰败、眼神却透出一种诡异疯狂的“父亲”。
“爸爸……”她声音抖得厉害。
“灯……”周正艰难地抬起枯枝般的手指，指向外间地板上那团透出幽蓝光芒的破雨衣，“把……那个灯……拿……拿给爸爸……”
小雨顺着父亲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那散发着不祥光芒的东西，小小的身体明显瑟缩了一下，眼中充满了恐惧。但她看着父亲那近乎哀求的、绝望疯狂的眼神，最终还是咬着嘴唇，强忍着巨大的恐惧，一步步挪过去。她用脚尖小心翼翼地踢开破雨衣的一角，露出了那盏造型怪异的古灯。幽蓝的火焰在灯盏里无声跳跃，散发着冰冷死寂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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