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祖巫血咒（下）（2/2）
“祖……巫……源……力……反……哺……！”
“归……墟……同……化……启……动……！”
容器转换！锚定完成！归墟同化启动！
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剧变，如同宇宙法则的崩坏，瞬间逆转了战局！
青铜巨树——这深埋地底的古老凶物，它并非被动地被归墟之鼎抽取力量！在苏晚晴这个被玄甲司视为完美操控者的“容器”，试图利用她与树核的隐秘联系（很可能是玄甲司改造她时植入的某种深层控制符文或共生体）来驾驭归墟之鼎吞噬树核时，这棵拥有混沌意志的魔树，反过来利用了苏晚晴这个“通道”！
它以她为跳板，以她体内的“血液”（实则是被树核力量深度污染改造的生命能量）为媒介，强行反向侵蚀、连接了归墟之鼎！它要反过来吞噬归墟之鼎的力量，甚至……将苏晚晴这个“容器”，连同她操控的归墟之鼎，一同拉入它的体系，完成某种更加恐怖的同化！
树核之中，那被归墟吸力拉扯得濒临破碎的意识，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逆转和倒灌的冰冷能量冲击，反而获得了一丝喘息之机！意识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抓住了一块漂浮的木板，虽然依旧被狂暴的能量和残魂撕扯，却暂时没有被彻底湮灭或捕获的危险。
我“感知”着豁口外那地狱般的景象：苏晚晴被无数青铜尖刺贯穿、身体在痛苦中扭曲变形、发出非人尖啸；归墟之鼎被反向抽取能量而剧烈震颤、光芒明灭不定；冰冷的湮灭之力与狂暴的洪荒之力通过苏晚晴这个“导管”疯狂对冲、交融、湮灭又新生……混乱的能量风暴在狭小的空间内肆虐！
就在这时，一股更加古老、更加蛮横、带着不容置疑命令意志的精神波动，猛地从树核最深处爆发！如同沉睡的帝王被彻底激怒，发出了最终的毁灭敕令！
这波动瞬间扫过沸腾的熔流，扫过哀嚎的残魂，也扫过了我那脆弱的意识！它并非语言，而是一种直接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意志：
“源……归……一……！”
“躯……壳……奉……献……！”
躯壳奉献？！源归一？！
树核的意志，在苏晚晴这个“转换锚点”完成连接、归墟之鼎的力量被部分反向汲取后，它不再满足于被动防御或同化！它要主动出击！它需要……一个更强大、更直接的“躯壳”来承载它最终爆发的力量，去完成那终极的毁灭！去将一切……归于混沌！
而我，这个与树核深度共生、意识尚未完全消散、且拥有姬家祖巫血脉的“残渣”，就是它选中的……最后的“炮弹”！最后的“火种”！
“不！！！”我残存的意志发出最后的、绝望的咆哮！
但反抗毫无意义。
树核深处，那沉重搏动的核心点，猛地亮起一点纯粹到极致的、如同宇宙奇点般的暗红光芒！
这一点光芒出现的刹那，整个树核内部沸腾的洪荒熔流、哀嚎的祖巫残魂、甚至那混乱倒灌的归墟湮灭之力，都如同朝觐帝王的臣民，瞬间被其吸引、吞噬、凝聚！
一股无法形容的、足以让时空都为之扭曲的毁灭性能量，在这一点光芒中疯狂压缩、凝聚！那是整棵青铜巨树积蓄了万古的力量，是它吞噬的洪荒本源，是无数祖巫残魂的怨念，此刻，被树核那混沌的意志，以我的残存意识为引信，强行点燃、压缩成了一个即将爆发的原点！
我的意识，被强行拉扯、融入这一点毁灭之光中！如同被投入即将爆炸的恒星核心！视野（感知）被无边的、纯粹的毁灭暗红所充斥！所有的痛苦、恐惧、挣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化作了微不足道的尘埃。一种冰冷、宏大、漠视一切的毁灭意志，取代了我残存的自我。
“躯壳……奉献……”
树核最后的意志轰鸣。
“轰——！！！！！”
无法用声音来形容的爆炸，在树核深处，在归墟之鼎的旁边，在贯穿了苏晚晴身体的无数青铜尖刺的连接点上，悍然爆发！
不是向外扩散的冲击波。
而是……向内！向着树核自身！向着那凝聚了所有毁灭能量的奇点原点！
整个巨大的青铜树核，连同内部尚未被归墟之鼎吸走的所有洪荒熔流、残魂碎片、甚至那反向倒灌的归墟湮灭之力……在这一刻，被那奇点原点爆发的恐怖力量，强行向内压缩、塌陷！
空间被扭曲成一个向内坍缩的漩涡！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树核……在自毁！以自身为代价，点燃了最终的“火种”！
而我这被融入奇点的意识，就是那火种的核心，是这场终极自毁的……推动者！是毁灭意志的执行者！
在树核塌陷、自毁力量爆发的瞬间，那股凝聚到极致的毁灭能量，并未直接扩散，而是沿着那无数根贯穿苏晚晴身体、连接着归墟之鼎的青铜尖刺——这条由苏晚晴血肉铸就的、现成的能量通道——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灭世洪流，轰然爆发！
“嗡——！！！”
归墟之鼎首当其冲！
那巨大的、由无数碎片强行熔铸而成的鼎身，在接触到这股融合了洪荒、祖巫怨念、树核本源以及部分归墟湮灭之力的终极毁灭洪流的刹那，如同被投入太阳的冰块，连一瞬的抵抗都未能做出！
鼎口旋转的逆向“卍”字瞬间凝固、崩碎！
鼎身表面无数扭曲的符文和痛苦人形浮雕发出无声的尖啸，随即在暗红洪流中如同沙堡般瓦解！
三根扭曲的青铜鼎足寸寸断裂！
构成鼎体的无数青铜碎片，在洪流中如同被点燃的纸片，瞬间熔融、气化！
归墟之鼎，玄甲司终极的造物，象征着吞噬与湮灭的存在，在青铜巨树以自身为代价点燃的终极毁灭洪流面前，如同孩童的玩具，被瞬间摧毁、吞噬！连一丝残渣都未曾留下！
紧接着，这股毁灭洪流，顺着青铜尖刺的通道，如同亿万条狂暴的熔岩怒龙，狠狠地冲入了苏晚晴的身体！
“不——！！！”苏晚晴发出了最后一声，混合着极致痛苦、惊骇、以及某种烙印被彻底撕裂的尖锐嘶鸣！
她额头那逆转的、血红的“卍”字烙印，如同超负荷的灯泡，猛地爆发出刺瞎人眼的光芒，随即……寸寸龟裂、炸开！烙印下的皮肉骨骼瞬间碳化、崩飞！暗红的毁灭洪流从她额头巨大的破口、从她身体被无数尖刺贯穿的伤口中，狂涌而入！
她的身体，成了毁灭洪流下一个被强行通过的“容器”和“增幅器”！
她身上那套暗银色的作战服瞬间汽化！皮肤、肌肉、骨骼……在毁灭洪流面前如同脆弱的薄纸！她的身体如同被吹胀的气球，瞬间膨胀、扭曲，皮肤下亮起刺目的暗红光芒，无数道裂痕在她身体表面蔓延！她的头颅高高扬起，嘴巴张大到撕裂耳根，却没有声音发出，只有暗红的能量光焰从七窍中喷涌而出！
她的意识，她那被玄甲司改造、又被青铜树侵蚀的意识，在这股超越承受极限的毁灭洪流冲刷下，如同烈日下的露珠，瞬间蒸发、湮灭！只剩下一个被能量强行撑起、即将爆裂的躯壳！
毁灭洪流在吞噬、摧毁了苏晚晴躯壳的同时，也经由她身体（或者说她身体残留的“通道”）的短暂束缚和传导，被赋予了更加凝聚、更加狂暴、更加精准的方向性！
洪流汇聚成一股直径超过十米、纯粹由毁灭暗红能量构成的、如同星河般奔腾咆哮的光柱！光柱内部，隐约可见无数祖巫残魂在洪流中尖啸、沉浮，如同地狱的投影！
这毁天灭地的光柱，在摧毁归墟之鼎、贯穿苏晚晴残躯后，毫不停歇，如同宇宙之神投出的审判之矛，狠狠地、精准地撞向了这巨大地下空间深处，那冰冷、厚重、布满了能量防御符文和重型装甲的——玄甲司基地主体结构！
“轰——！！！！！！！！！”
撞击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一帧。
紧接着，是足以震碎大陆架的恐怖爆炸！
坚固无比、足以抵御核爆冲击的玄甲司基地外墙，在接触到毁灭光柱的瞬间，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无声无息地熔融、汽化、消失！基地内部复杂的结构、冰冷的金属走廊、闪烁的仪器设备、惊骇欲绝的研究员和武装人员……所有的一切，都在暗红洪流扫过的瞬间，化为最原始的粒子！连一丝尘埃都未能留下！
毁灭光柱如同烧红的铁棍捅进奶酪，毫无阻碍地贯穿了基地一层又一层的防御，留下一个巨大、光滑、边缘流淌着熔融金属液滴的恐怖孔洞！光柱所过之处，空间被撕裂，留下久久无法愈合的黑色裂痕！
但这仅仅是开始！
承载着树核自毁全部意志、由我残存意识引导的毁灭洪流，其目标，是彻底的湮灭！
“嗡——！！！”
贯穿了基地主体的毁灭光柱，在基地最核心的位置，猛地向内坍缩、凝聚！
一个点。
一个纯粹的、吸收一切光线的、散发着终极毁灭气息的黑暗奇点，在基地的核心深处出现。
奇点出现的刹那，时间、空间、物质、能量……所有构成现实的基础法则，在它周围都开始扭曲、断裂、崩解！
恐怖的引力，并非作用于物质，而是作用于“存在”本身！
以黑暗奇点为中心，一个无形的、绝对毁灭的球形力场，无声地、却以超越光速的速度，急速膨胀开来！
力场所过之处——
坚固的金属？化为最基础的夸克汤！
复杂的能量护盾？如同肥皂泡般湮灭！
惊恐奔逃的生命？连同他们的意识、记忆、存在的痕迹，瞬间被抹除！
基地的结构、地层、岩石……所有的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被分解成最原始的能量乱流，然后被那黑暗奇点贪婪地吞噬！
没有爆炸的巨响，没有刺目的火光。只有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绝对的“消失”。
整个庞大的、深埋地底的玄甲司基地主体，连同内部所有的生命、造物、信息……在这无声扩张的绝对毁灭力场中，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在不到一秒的时间内，彻底地、干干净净地……从这个世界上被抹除了！
原地，只剩下一个直径超过千米的、光滑如镜的、呈现出绝对虚无黑色的巨大球形空洞。空洞的边缘，是被强行撕裂、呈现出结晶琉璃状的地层断口，断口上还残留着丝丝缕缕尚未完全消散的毁灭能量电弧，发出滋滋的微响。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这片刚刚经历终极毁灭的地下空间。
在这片象征彻底湮灭的虚无空洞边缘，一点微弱的、暗红色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闪烁着。
那是一块残片。
祖巫图腾玉佩最大的一块残片。它从自毁的树核中幸存，从毁灭的洪流中挣脱，此刻正漂浮在虚无空洞的边缘，散发着微弱却执着的暗红光泽。残片表面，那古老的图腾刻痕似乎变得更加深邃、黯淡，边缘与我残留的、几乎无法感知的最后一缕意识碎片，依旧有着一丝微弱的联系。
这缕意识碎片，如同依附在残片上的灰尘，微弱到连思考都无法维持，只剩下无尽的冰冷、死寂，以及那毁灭一切的终极景象烙印在灵魂最深处的、永恒的余烬。
结束了。
姬家……玉佩……祖巫……青铜树……玄甲司……归墟之鼎……苏晚晴……
所有的因果，所有的仇恨，所有的挣扎，都在那无声的湮灭中，化为了绝对的虚无。
残片在虚无空洞边缘的微弱引力中，缓缓地、无目的地漂浮、旋转。暗红的光芒，如同这座巨大坟墓上，最后一滴不肯干涸的……血泪。
它终将熄灭。
或是……在无尽的虚无中，等待下一次轮回的……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