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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燃我魂魄照归途(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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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砍向灯笼!也不是砍向陈响!

而是用那厚重布满锈迹的刀尖,狠狠地、精准地——刮向灯笼底座那几个模糊的古老符文!

滋啦——!

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刮擦在骨头上的声音响起。

锈迹斑斑的刀尖与坚硬的灯笼底座剧烈摩擦,迸溅起几点暗黄色的油污和细微的火星!

幽蓝的灯焰骤然疯狂跳动,像是被狠狠刺痛了一般!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狂暴的吸力传来,我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几乎要被瞬间抽干!

“呃啊——!”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眼前彻底一黑,几乎彻底失去意识。

但就在那彻底黑暗降临的前一瞬。

我看到了。

刀尖刮擦之下,油污褪去,露出了符文之下——另一层更加古老、更加深邃、仿佛用鲜血烙印而后彻底沁入材质的——暗红色印记!

那才是真正的契约核心!

一个冰冷的、充满无尽威严和镇压之力的——古体“御”字!

而几乎同时,庙外那逼得很近的、贪婪的螭魅吟唱,猛地变成了一声尖锐无比、充满了惊怒和痛苦的嘶啸!

刮擦门板的声音骤然停止。

山林深处,传来一声沉闷的、仿佛什么巨大东西重重倒地的声响。

契约…被加强了?!因为我注入了更强的魂魄之力,并且…阴差阳错地“擦亮”了真正的镇压核心?

这个念头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意识彻底沉入无边的、冰冷的黑暗。

最后一刻的感觉,是身体向前扑倒的失重感,以及…耳边似乎隐约传来孙薇和永强混杂着极度惊恐和一丝难以置信的呼喊…

…还有陈响那破败喉咙里发出的、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挣脱了什么的…

…叹息。

黑暗。

冰冷。

无休止地下坠。

像被抛入了冥河的最深处,腐臭的河水灌满口鼻,却没有窒息,只有永恒的沉沦。意识是一缕即将散尽的轻烟,被无形的寒风撕扯。

痛楚反而消失了,只剩下一种绝对的“空”。

我是谁?

林溪…民俗学…奶奶…城隍庙…灯…

缚魂灯!

这个名字像一道微弱却尖锐的闪电,刺破了浓稠的黑暗。

我不能散!契约…螭魅…

求生的本能,或者说,是比本能更强烈的、属于“林溪”这个存在的最后执念,猛地攥住了那缕即将飘散的轻烟。

下坠感骤然停止。

我“睁”开了眼。

没有眼睛。没有身体。我仿佛悬浮在庙宇的半空,以一种绝对冷静又绝对疯狂的上帝视角,“看”着下方的一切。

我的物理躯体倒在地上,就在那盏缚魂灯的下方,脸色灰白,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一只手的皮肤焦黑干瘪,保持着抓握灯焰的可怖姿势,却诡异地没有留下任何火焰灼烧的痕迹。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魂魄被强行撕裂后的死气弥漫开来。

孙薇和永强瘫软在几步之外,脸上毫无人色,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放大,死死地盯着我倒下的身体,又猛地抬头看向悬浮的我——他们看不见我现在的状态,却能感觉到某种可怕的变化发生了。

陈响僵立在原地,保持着向前伸手的姿势。但他脸上那标志性的、属于灯奴的僵硬微笑,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茫然和空洞,甚至…一丝微弱的、属于“陈响”本人的痛苦和挣扎,在他那双死灰的眼眸深处闪烁明灭。我方才疯狂的行为,以及那短暂却强烈的契约加强,似乎剧烈地冲击了缚魂灯对他的控制。

庙外。

那古老诡异、催魂夺命的螭魅吟唱,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暴怒的、受创的、仿佛来自洪荒巨兽的沉闷咆哮,从山林深处隆隆传来,震得整座破庙簌簌发抖,灰尘簌簌而下。但那声音里,明显带上了一种被强行阻隔、无法逾越的挫败和狂怒。

它过不来。至少暂时被挡在了“边界”之外。

真正的契约核心——“御”字被意外激活,加上我近乎完整的魂魄作为燃料瞬间注入,让这座摇摇欲坠的古老镇压体系,回光返照般获得了短暂却强大的力量。

而我,付出了代价。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我与下方那盏缚魂灯之间,产生了一种无比深刻、无比邪恶的联系。我的魂魄正在被它持续地、缓慢地抽取、燃烧,化作维持那幽蓝灯焰的养料。这种抽取带来一种无法形容的虚弱和寒冷,仿佛永远无法填满的空洞。

但同时,我也“感觉”到了其他东西。

我感觉到不远处那片废弃监狱空地上,患鬼那庞大而怨愤的轮廓。它安静了许多,似乎被方才契约的短暂加强和螭魅的受挫所震慑,但那股深植于土地的愁怨并未散去,只是暂时蛰伏,像一口即将沸腾的滚锅被强行压上了盖子。它对“酒”的渴望,变成了一种模糊的、持续的低语,回荡在我的感知边缘。

我感觉到旅馆方向,那无数破碎镜面之中,镜渊鬼透明粘稠的触须在不安地蠕动。它们同样被震慑,但对“同步”、对“操控”的贪婪渴望并未减弱,反而因为受挫而变得更加焦躁和隐蔽。它们像潜伏在阴影里的毒蛇,等待着下一次机会。

而最清晰的感知,来自脚下这座庙宇,来自那盏灯。

我“看”到了地面那个巨大的、由光线和阴影构成的契约图案,比之前更加清晰。灯是核心,延伸出的锁链束缚着几个主要的“节点”(患鬼、螭魅源头,或许还有其他),但也同时从这些节点吸收着某种能量,维持着灯本身不灭。这是一个残酷而精密的循环。

而陈响,他不再仅仅是灯的奴隶。在我的感知里,他成了一个黯淡的、几乎要熄灭的光点,被数条无形的丝线缠绕着,与灯紧密相连。那些丝线,正在缓慢地…崩断?

是因为我替代了他,成为了灯更直接、更强大的燃料源?还是因为那个“御”字的显现,改变了契约的某些规则?

“学…学姐?”孙薇颤抖的、带着哭腔的声音打破了庙内死寂般的凝固。她看着我倒地的身体,不敢靠近,又忍不住呼唤,仿佛想确认那具躯壳里是否还有一丝灵魂存在。

永强猛地喘过一口气,连滚爬爬地扑到我的身体旁边,颤抖着伸出手指探向我的鼻息。

他的手指在我鼻下停留了很久很久,久到孙薇的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还…还有一口气…”永强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非常…非常弱…好像随时会…”他说不下去了。

但同时,他也注意到了陈响的异常。“响哥?陈响!”他试着喊了一声。

陈响的身体猛地一震,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挣扎之色更加明显。他的喉咙剧烈地滚动着,发出“嗬…嗬…”的艰难气流声,似乎想说什么,却无法冲破某种枷锁。

他的手指,极其轻微地、抽搐般地动了一下。

不再是那种提线木偶般的僵硬,而是…一种试图自我掌控的挣扎!

“灯…”我终于凝聚起残存的精神力,试图将自己的意念传递出去。声音无法通过空气传播,却直接响在了孙薇和永强的脑海里,缥缈、冰冷,不带一丝活人的情感,如同寒风吹过缝隙。

两人同时剧烈地一颤,惊恐地抬头四顾,最终目光落在那盏幽蓝的缚魂灯上。

“林溪…?”永强骇然道。

“是我。”我的意念依旧冰冷,“时间不多。我的魂…撑不了多久。”

我快速地将我所“见”到的契约图案、灯笼底座的真正“御”字核心、以及目前脆弱的平衡状态告知他们。每一秒信息的传递,都加速着我魂魄的消耗,那冰冷的空虚感越来越重。

“…螭魅被暂时击退,但很快会卷土重来。患鬼和镜渊鬼也只是被暂时压制。契约需要稳定,否则一切都会失控。”

“怎…怎么稳定?”孙薇绝望地问,看着倒地不起的我,又看看行为诡异的陈响,完全没了方寸。

“陈响…”我的意念扫过那个挣扎的光点,“灯对他的控制…正在减弱。或许…因为他不是自愿点灯,而我是…主动献祭?”这个猜测让我感到一种冰冷的讽刺。“把他…拖到灯下。快!”

永强犹豫了一瞬,但看着陈响那挣扎痛苦的样子,一咬牙,和孙薇一起,费力地将僵硬迟缓的陈响拖拽到缚魂灯正下方,让他靠坐在那盏散发着不祥幽光的灯笼旁。

就在陈响的身体进入灯焰光芒最核心区域的刹那——

嗡!

灯笼轻微一震。幽蓝的火焰猛地向陈响的方向倾斜,仿佛嗅到了什么。

陈响猛地抬起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极其痛苦的嘶嚎!他身体剧烈地颤抖,一道道比发丝还细的幽蓝光线从他七窍中被强行抽出,汇入上方的灯焰之中!

那是缚魂灯残留在他体内的控制印记和汲取他生机的通道!

这个过程痛苦无比,陈响的身体像触电般弹动,皮肤下的青色血管狰狞凸起。

但随着那些幽蓝细线被抽出,他眼中那死灰的空洞和挣扎的痛苦正在快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虚弱和…逐渐清晰的意识。

几个呼吸后,抽离停止。

陈响脑袋一歪,彻底昏死过去。脸色依旧惨白,呼吸微弱,但那股萦绕不散的腐朽死气,却淡了许多。他暂时…自由了?

而缚魂灯的火焰,因为抽离并燃烧了这些残留印记,似乎壮大了一丝,燃烧得更加稳定。那地面上巨大的契约图案,也随之明亮了少许。

果然。契约需要“秩序”。清理掉陈响这个“意外”点灯产生的混乱因素,本身就是在强化契约的规则。

但这远远不够。

“燃料…”我的意念变得更加微弱,眼前的“视野”开始晃动模糊,“…需要更多…纯粹的‘魂’…或者…彻底修复契约…”

纯粹的魂?哪里去找?难道再献祭一个人?

彻底修复契约?我们连这东西的十分之一都看不懂!

庙外,山林深处,那螭魅的咆哮声再次响起,虽然依旧带着愤怒,却似乎恢复了一些力量,正在重新凝聚。被“御”字击退的挫败,激起了它更深的凶性。

患鬼那模糊的怨愤低语,也再次变得清晰起来,带着一种焦躁的渴望。

镜渊鬼的躁动感也在增强。

平衡即将再次被打破。

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魂魄燃烧殆尽的最终时刻即将来临。

就在这彻底的绝望中,我的“目光”再次扫过地面那巨大的契约图案,扫过那些延伸向不同方向的锁链纹路…

等等!

指向患鬼的那道锁链…纹路似乎有些…不一样?

它并非单纯地束缚和镇压,在那复杂的符文交织中,似乎还隐藏着一条极其细微的、反向输送的脉络…从患鬼的方向,微弱地、持续地向契约核心输送着某种…东西?

是怨气?是愁绪?那种源自本土、积压百年的负面能量?

患鬼是监狱怨气所生,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庞大的负面能量源。而缚魂灯的契约,似乎在被动地吸收这种能量,转化为维持自身的一部分力量?

那其他节点呢?

螭魅…山林异气所生,它的能量属性是什么?镜渊鬼呢?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如同最后的火花,在我即将彻底黑暗的意识中迸发。

如果…如果契约本身就是一个能量转化器,它将镇压对象的能量部分转化为维持镇压的力量…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可以…“喂”给它它需要的能量?而不是单纯消耗活人的魂魄?

比如…患鬼的“怨愁”?

螭魅的“山林异气”?

甚至…镜渊鬼的“同步操控”之力?

这个念头太过骇人听闻,简直是与虎谋皮!

但这是唯一的路!

“酒!”我的意念如同游丝,却带着最后的决绝,传递给惊惶的孙薇和永强,“去找患鬼!把酒给它!但不是安抚它…是刺激它!激怒它!引出它最强的怨气!”

“什么?!”两人惊呆了。

“快!”我的意念开始涣散,几乎无法维持,“契约…能吸收…那是…燃料…”

我必须赌!赌这古老契约的设计者,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赌那些被镇压的邪祟本身,就是这座“监狱”的能源电池!

永强看着地上昏迷的陈响,又看看那盏幽蓝的、仿佛在催促的灯笼,最后猛地一跺脚,脸上闪过破釜沉舟的狠色:“妈的!赌了!孙薇,拿酒!跟我来!”

他抓起地上剩下的两瓶烈酒,又看了一眼我倒地的身体和昏死的陈响,咬牙道:“林溪…你撑住!”

说完,他拉着几乎吓傻的孙薇,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城隍庙,朝着那片监狱废墟的方向狂奔而去。

庙内,只剩下我即将消散的意识,昏死的陈响,幽幽燃烧的缚魂灯。

以及庙外,越来越近的螭魅咆哮。

我的“视野”逐渐变暗,最终彻底陷入一片沉寂。

最后的感觉,是远方隐约传来的、永强声嘶力竭的、带着巨大恐惧和决然的吼声,以及…一声震耳欲聋的、充满了无尽怨毒和狂怒的牛哞!

患鬼,被激怒了。

庞大的、精纯的、积累了百年的怨愁之气,如同决堤的洪流,猛地冲向了那座古老的契约。

缚魂灯的幽蓝火焰,骤然暴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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