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藏身水中(2/2)
当务之急是隐匿行迹,避免正面冲突升级,争取宝贵时间,等待援兵或制造转机!必须立刻做出决断!
他猛地缩回身,目光如电扫过瘫软在地、惊魂未定、如同惊弓之鸟的孟玉楼,又迅速锁定房间中央那个巨大的、依旧水汽氤氲、漂浮着花瓣与药草的紫檀木浴桶!那浑浊的水面和水下的空间,此刻正是绝佳的天然隐蔽场所!
“噤声!想活命就照做!”
王伦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刻不容缓、不容置疑的紧迫感,如同出鞘的利刃,斩断一切犹豫。
他一把抓住孟玉楼冰凉且仍在剧烈颤抖的手臂,用力却不失分寸地将她迅速从地上拉起,不容她有任何反应时间。
“进去!沉到底!屏住呼吸!无论听到什么,不得发出任何声响,不得妄动!否则,你我皆死!”
孟玉楼此刻已被极致的恐惧和方才濒死的窒息感彻底剥夺了思考能力,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如同牵线木偶般,在王伦不容分说的强力引领下,踉跄着扑到浴桶边,几乎是手脚发软、连滚带爬地翻了过去!
“噗通!”
温热且带有浓郁药草清香的水瞬间将她全身包裹,驱散了部分体表的寒意,却无法温暖她冰冷的内心。
她慌忙依照指令,将整个身体尽可能蜷缩起来,深深沉入水底,只留几缕乌黑的青丝和零散的、失去了光泽的花瓣在水面微微晃动,昭示着水下隐藏的秘密。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得如同密集的擂鼓,几乎要冲破胸膛,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王伦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顿,如同演练过无数次!
他迅速将那条宽大的白色浴巾在腰间一围,顺手抓起旁边衣架上一件干燥的深色暗纹锦袍披在身上,只来得及草草系上腰间一根丝绦带子,勉强遮住精悍有力的身躯,维持住最基本的体面,却更添几分落拓不羁的强势。
他深吸一口气,胸腔微微起伏,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怒与焦灼,眼神迅速收敛,周身那凛冽如严冬的杀气瞬间隐去,如同利剑归鞘。
脸上迅速恢复成一位刚刚沐浴被无礼惊扰、带着明显不悦与天然雍容的贵公子模样,只是那微蹙的眉宇间,残留着一丝被打断好事的薄怒。
“她不在!”
隔壁孟玉楼的房间传来简无空粗哑而充满暴躁与不耐烦的怒吼,伴随着翻箱倒柜、器物被粗暴扫落在地的杂乱碎裂声响,显示出搜查者的毫无耐心与破坏欲。
“搜!给老子挨间搜!这贱人肯定就藏在这层楼!掘地三尺也要把她揪出来!”简无空的咆哮在走廊里回荡,充满了志在必得的狠戾与不容违逆的命令口吻。
“砰!砰!砰!”
粗暴的踹门声、木门不堪重负的碎裂声、以及各处房间内瞬间传出的住客惊恐尖叫、哭泣与哀求声,在三楼走廊里此起彼伏,如同死神急促而暴虐的叩门声,迅速由远及近,死亡的阴影一步步紧逼!
“呯——!!”
天字甲号房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门,最终被一只穿着坚硬牛皮战靴、裹挟着狂猛巨力的大脚狠狠踹开!门板猛烈地撞在内侧墙壁上,发出震耳欲聋、令人心胆俱裂的巨响!木屑微微飞溅。
水汽氤氲、香气弥漫、陈设雅致的室内,只见一位身量颀长、仅随意披着一件深色锦袍的贵公子正背对着门口。
他似乎刚刚被这巨大的动静所惊扰,正不紧不慢、姿态从容地将一件质地精良、隐隐流动光泽的深紫色内衫套在身上,动作优雅而镇定地拉拢衣襟,遮住了线条分明、犹带湿润水光的背脊和紧实的腰腹肌肉。那份从容,与门外剑拔弩张的杀气形成了鲜明对比。
“何人如此放肆?!竟敢惊扰本公子清净!”
一个蕴含着极度不悦、凛然威仪与一丝仿佛被严重冒犯的凛冽怒意的声音,骤然在房间内响起,清晰而冰冷地将每一个字,如同冰珠般砸向闯入者的耳膜!
那贵公子猛地转过身来!
正是王伦!
此刻的他,湿漉漉的黑发被随意拢向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那双此刻如同幽深寒潭般深不见底、带着明显被打扰的薄怒与居高临下审视意味的锐利眸子。
锦袍微敞,并未完全系紧,露出内里紧束的紫色劲装内衫轮廓,更衬得他身形挺拔如松,自有一股渊渟岳峙、不容侵犯的强大气场!
那目光冰冷且锐利地扫向正准备闯入的简无空二人时,仿佛不是在面对两个凶神恶煞、手持利刃的威胁,而是在俯视两个不知礼数、胆大包天的狂妄之徒!带着一种天生的、碾压性的优越感。
简无空和韩七如同被无形的重锤迎面击中,硬生生刹住了狂猛的冲势!两人都是刀头舔血、阅历丰富、见过世面的老江湖,眼力何其毒辣!
眼前这位公子通身那沉淀下来的、无法伪装的气度、那件看似随意披着却明显价值连城、做工极其考究的暗纹锦袍、以及这面对破门而入的凶徒时,那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从容、威仪与隐隐的不屑,绝非寻常富商巨贾乃至地方豪强所能拥有!
这分明是久居人上、手握权柄、见惯风浪才能养出的强大气场!这是真正顶级权贵圈子里才能熏陶出的底蕴!
这必定是身份极其显赫、背景深不可测的京城贵胄!甚至是他们绝对招惹不起的存在!
“对…对不起!官人!小的们鲁莽!惊…惊扰了官人!”
简无空脸上的凶戾之气瞬间被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源自本能的惶恐所取代,他下意识地抱了抱拳,声音不自觉地矮了三分,连忙躬身解释,语气甚至带上了几分与之前凶狠截然不同的讨好与小心翼翼。
“小…小的们乃是奉上官之命在此紧急公干,正在追查一名要紧逃犯!那贼妇狡诈异常,方才分明见她逃入此层!情急之下,行事孟浪,惊扰了官人清静,实在…实在是罪该万死!万望官人海涵!”
“擅闯私室,毁门破户,好大的狗胆!”
王伦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数九寒天的冰棱相互撞击,带着刺骨的寒意与毫不掩饰的怒意,目光如冰冷的刀锋般刮过简无空和韩七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