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牵机之毒（2/2）

秦岳心急如焚！一旦福安进了诏狱，以锦衣卫的手段，不出一刻钟就会招出珍珠粉的事！必须想办法！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苏宛儿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匆匆而入：圣上，解药来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转向她。秦岳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悄无声息地靠近押解福安的锦衣卫，用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的声音急速道：

陆大人密令，此犯暂押澄瑞亭暗牢，由我亲自看管。你们去偏殿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

两个锦衣卫一愣，但陆大人密令四字分量极重，加上秦岳这几日确实颇受陆炳，他们不疑有他，低声应了句，便将福安交给秦岳，自行离去。

秦岳半拖半架着福安，快速离开翊坤宫，却不是往澄瑞亭，而是直奔北镇抚司方向！他要赌一把——赌陆炳暂时不会亲自审问，赌那两个锦衣卫不敢立刻向陆炳确认，赌这几个时辰的时间差能让他想出办法！

秦…秦大人…福安哆哆嗦嗦地问，您…您要带奴婢去哪？

闭嘴！想活命就听话！秦岳厉声喝道，同时警惕地扫视四周。

夜已深沉，宫道上寂静无人。正当他们转过一个拐角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队人影！火把照亮了为首的曹钦那张阴鸷的脸！

哟，这不是秦小旗吗？曹钦阴阳怪气地道，深更半夜，拖着个半死不活的太监，这是要去哪儿啊？

秦岳的心沉到谷底。前有东厂拦路，后有锦衣卫可能追来，已是绝境！

曹百户，他强自镇定，奉陆大人令，押送要犯去诏狱。请让路。

诏狱？曹钦冷笑，方向不对吧？而且…他眯起眼，本官刚从严阁老府上回来，恰好碰到陆大人。他正与严阁老议事，可没提什么押送要犯啊？

谎言被戳穿！秦岳的手悄悄移向刀柄。硬闯？以一敌多，胜算渺茫！束手就擒？必死无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威严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本官的行踪，何时需要向东厂报备了？

陆炳！他如鬼魅般从阴影中走出，身后跟着数名锦衣卫精锐！秦岳的心跳几乎停止——完了！彻底完了！

曹钦脸色一变，但很快挤出一丝假笑：陆大人言重了。卑职只是…

陆炳只吐出一个字，却重若千钧。

曹钦脸色铁青，却不敢违抗，只得悻悻带人退开。

秦岳僵在原地，冷汗浸透后背。陆炳缓步走近，目光如冰刀般刮过他和福安。

秦小旗，本官何时下过押送此人的命令？

绝境之中，秦岳反而冷静下来。他直视陆炳的眼睛，声音低沉而清晰：

大人未下此令。但属下斗胆猜测…大人不希望东厂插手此案，更不希望陶仲文借此脱罪。此太监若现在进诏狱，必被严刑拷问。他胆小如鼠，不出一刻就会胡乱招供，甚至可能被东厂利用，反咬大人一口。故属下擅自做主，想先将他藏于安全之处，待大人亲自审问。

沉默。可怕的沉默。

陆炳的目光深不可测。良久，他微微颔首：聪明。但擅作主张，仍是死罪。

秦岳单膝跪地：属下甘愿领罚。但请大人明鉴，今夜之事，蹊跷甚多。端妃所中之毒，非普通丹药之害，而是牵机药！

陆炳眼中精光一闪，你如何知晓？

苏医女私下告知。她不敢明言，恐打草惊蛇。

陆炳陷入沉思。秦岳趁机加码：大人，有人想借端妃之病，一石三鸟：打击陶仲文，挑拨东厂与锦衣卫，甚至…嫁祸大人您！属下怀疑，幕后黑手另有其人，非这小小太监所能为！

这是险招！将祸水引向一个不存在的幕后黑手，既能救福安，又能迎合陆炳对权谋斗争的敏感！

陆炳果然被触动。他盯着秦岳看了许久，突然道：你知道本官为何留你性命吗？

秦岳心头一震：属下…不知。

因为这枚玉佩。陆炳的目光落在秦岳腰间，它本该随一个人长眠地下，却出现在你身上。本官很好奇，这是天意，还是人为。他话锋一转，今夜之事，你处理得不错。这太监，交给你看管。明晚子时前，本官要一份详细的供词。记住，供词的内容…需对本官有利。

这是默许他编造口供！秦岳如释重负：属下明白！

陆炳转身欲走，又停住脚步，头也不回地道：对了，明晚子时，澄瑞亭。带上那。会灭，但…未必会散。有些事，该变一变了。

说完，他大步离去，身影很快融入黑暗。

秦岳呆立原地，浑身发冷。陆炳的话，信息量太大！

1.玉佩关联某个长眠地下的人！是谁？

2.灯灭人散计划有变！陆炳要他在明晚子时（正是杨金英计划动手的时间！）去澄瑞亭，执行某个未知任务！

3.该变一变了——陆炳要借宫变之机，发动一场更大的政治清洗！

而最可怕的是——陆炳似乎已经知道，或者猜到了宫女们的计划！他非但不阻止，反而要利用这场宫变，达成自己的目的！

秦岳看着瑟瑟发抖的福安，又望向翊坤宫方向，最后凝视着黑暗中的紫禁城。这座看似平静的宫殿，已经暗潮汹涌，杀机四伏！

明晚子时，将是决定无数人命运的时刻！而他，一个穿越者，将站在风暴中心，面临最残酷的抉择——是遵循历史，看着杨金英她们惨死？还是拼死一搏，改变那早已写定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