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悬剑山前，剑阁旧影（1/2）

悬剑山，名副其实。

它并非由土石构成，而是通体呈现出一种深沉内敛的暗沉色泽，仿佛是由无数柄历经万古风霜的古老剑器熔铸、挤压而成！山体陡峭如削，几乎与地面垂直，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凌厉线条，远远望去，便如同一柄倒插在茫茫冰原之上的擎天巨剑，散发着斩断一切、孤高绝世的磅礴剑意！

越是靠近，那股无形的剑意压迫便越是强烈。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无数细密无形的剑气，切割着肌肤与神魂，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甚至产生一种自身即将被这无上剑意撕裂、同化的错觉。

寻常修士，恐怕连靠近山脚都难以做到，便会被这自然散发的剑意所伤。

凌霜华立于山脚，仰望着这座承载了她太多记忆的山峰，冰眸之中情绪翻涌，最终化为一片坚定。她周身自然而然地流转起《北冥霜天诀》的灵力，那股凛冽的剑意似乎与她同源，不仅不再构成压迫，反而如同游子归家般，亲和地环绕在她周围。

秦岳则感受着那股无处不在的凌厉剑意，体内混沌青莲微微摇曳，散发出包容一切的意蕴，将侵袭而来的剑意悄无声息地化解、吸收。他非但没有感到不适，反而觉得自身的混沌灵力在这股剑意的刺激下，似乎变得更加凝练、锋锐了一丝。

“好一处剑道圣地！”秦岳心中暗赞。此地对于剑修而言，确实是无上宝地。

“随我来。”凌霜华收回目光，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她并未选择飞上山巅，而是沿着一条几乎被冰雪覆盖、隐约可见人工开凿痕迹的古老石阶，一步步向上走去。

这条石阶蜿蜒曲折，紧贴着陡峭的山壁，一侧是深不见底的冰渊，另一侧则是光滑如镜、散发着森然剑意的山体。石阶之上，覆盖着厚厚的万载玄冰，坚硬无比，寻常灵器都难以留下痕迹。

行走其上，不仅能感受到山体本身散发的剑意，更能隐约听到风中传来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剑鸣与低语，仿佛有无数剑修先贤的意志，仍在此地徘徊、低吟。

凌霜华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踏得异常沉稳，仿佛在重温过去的岁月，又像是在以一种特殊的方式，与这座沉寂了太久的神山重新建立联系。她偶尔会停下，伸手触摸山壁上某些特殊的剑痕，冰眸中闪过追忆之色。

秦岳默默跟在身后，没有打扰。他能感觉到，师尊的情绪并不平静。这座悬剑山，北冥剑阁，对她而言，意义非凡。

越往上，风雪越大，温度也越低到了某种极致。连空间都似乎要被冻结，光线在这里变得扭曲、黯淡。那磅礴的剑意也愈发凝实，甚至化作了肉眼可见的、如同冰晶尘埃般的细微剑罡，在空气中缓缓飘荡、沉浮。

若非两人修为高深，功法特殊，恐怕早已被这环境彻底吞噬。

不知走了多久，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阻隔，前方的风雪骤然一清。

一座完全由某种漆黑如墨、却又晶莹剔透的奇异玄冰构筑而成的古老建筑群，赫然出现在山巅之上！

建筑风格古朴、简洁，却又带着一种直指大道的锋锐与孤高。亭台楼阁并不多，大多已经倾颓，被厚厚的冰雪覆盖，唯有最中央那座最为宏伟的主殿，依旧顽强地屹立着，如同这悬剑山的剑柄，指向苍天。

殿门上方，悬挂着一块布满冰霜、却依旧能看清字迹的匾额，上面以古老的篆文书刻着四个铁画银钩、剑气森然的大字——

北冥剑阁！

字迹之中，蕴含着一股冻结神魂、斩灭轮回的无上剑意，令人不敢直视。

这里，便是凌霜华获得传承，也是她封存了重要之物的地方。

然而，与预想中的死寂不同。在剑阁主殿那紧闭的、覆盖着厚厚冰层的巨大殿门之前，竟然盘膝坐着一道身影！

那是一名身着残破不堪、仿佛与周遭玄冰融为一体的灰袍老者。他须发皆白，面容枯槁，布满皱纹，双眼紧闭，周身没有任何生命气息散发，仿佛已经在此坐化了无数岁月，化作了一尊冰雕。

但秦岳与凌霜华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瞳孔俱是微微一缩！

因为，他们都从那具看似毫无生机的躯体内，感受到了一股内敛到极致、却如同沉睡火山般磅礴恐怖的剑意！这股剑意，与整个悬剑山、与北冥剑阁浑然一体，甚至……比凌霜华全盛时期的剑意，更加古老，更加深沉！

“守阁人……”凌霜华停下脚步，看着那道灰袍身影，冰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尊敬，有怅惘，也有一丝了然，“没想到……您还在此地。”

她的话语，带着一种面对长辈般的恭敬。

就在这时，那如同冰雕般的灰袍老者，紧闭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双眼，缓缓地……睁开了一丝缝隙。

没有精光四射，没有气势爆发。

只有一片仿佛看透了万古轮回、蕴含着无尽寂寥与沧桑的浑浊。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了凌霜华身上，那浑浊的眼中，似乎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波澜，如同死水微澜。

一个干涩、沙哑，仿佛两块生锈铁片摩擦的声音，缓缓响起，在这寂静的山巅显得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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