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血契无声(1/2)
凌晨五点零七分的风裹着铁锈味钻进鼻腔,呛得人喉间发紧。林默蹲在积灰的药柜后,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像被针尖抵住。三天前在老契家翻出的灵魂契约正压在掌心,泛黄纸页边缘被他捏出深深褶皱,墨迹都晕开了些。
楚氏生物的药盒突然在指尖轻颤,像是有生命般。他鬼使神差掀开盒盖,半张泛黄的处方单轻飘飘飘落。林默伸手接住时,呼吸陡然一滞——姓名栏二字墨迹虽淡却清晰,开药日期赫然是母亲住院那年的暴雨夜,正是她病情突然恶化的日子。
他喉结重重滚动,想起母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气息微弱地说那药苦得钻心,可病历上明明写着临床效果显着,患者耐受性良好。这赤裸裸的谎言,像根毒刺扎进心里。
药瓶倒地的脆响突然炸响在寂静的诊所,林默本能缩紧身子,屏住呼吸。脚步声近了,是橡胶底鞋子摩擦地面的吱呀声,混着某种腐肉般的腥气,越来越浓。他摸向后腰的防狼喷雾,却在指尖触到契约粗糙的纸页时顿住——老契昨晚交给他时,那张皱巴巴的脸还在发抖:我盖了三百多份章,每回都想着,就当是给孙子积德......可夜里总梦见那些签字的人,睁着眼睛看我。
。
门锁被撬动的轻响惊得林默瞳孔微缩。他屏息贴紧药柜,看着门缝里晃动的手电筒光斑突然凝固——有人正把脸贴在玻璃上,在黑暗中透出一双阴冷的眼。
找什么呢?
沙哑的男声混着浓重的烟酒气撞进来时,林默已经翻身滚到了药柜另一侧。他抬头,看见穿藏青工装的男人正举着手机拍照,镜头精准对准他脚边的处方单,嘴角挂着狞笑。
楚总说,最近有人在查旧账,没想到是个毛头小子。男人晃了晃手机,屏幕里是楚怀瑾的微信头像,背景是楚氏大厦的顶层办公室,你是第一个摸到这诊所的,够种,可惜活不长。
林默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清醒。他想起母亲临终前插满管子的模样,想起楚昭在法庭上说医疗事故难免时轻描淡写的轻笑,喉间泛起浓烈的铁锈味。他握紧那份沉甸甸的契约,闭眼发动新解锁的“吞噬吸收·契魂共鸣”——
黑暗中骤然炸开刺目白光,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
阿强跪在医院走廊的塑料椅上,双手死死攥着衣角。护士举着病危通知单,笔尖悬在家属签字栏上方,神色冷漠。签了,你妈就能立刻进ICU,晚了就没机会了。穿白大褂的男人蹲下来,声音像浸了蜜,温柔得令人作呕,你妈这病开销大,我们怀瑾基金会能报销九成,签了就是给你妈一条活路。
阿强的手在剧烈发抖,他盯着母亲病房里闪烁的红灯,突然想起上个月被楚氏收购的社区诊所——那里的药比别处便宜一半,可母亲吃了总犯困,精神越来越差。他咬着牙,在通知单上按下指印,听见男人在耳边低语:记住,每天默念三遍我愿服从,福报自然到,你妈也能早日康复。
画面碎裂的瞬间,林默猛然睁眼,眼底还残留着阿强的绝望与挣扎。他看见工装男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慌乱,那是猎人发现猎物露出獠牙、准备反咬时的恐惧。
你以为盖个章、拍张照就能当帮凶?林默扯掉脖子上的工牌——那是他今早特意换上的楚氏保洁制服,此刻成了最锋利的刀,告诉楚昭,他用绝望织的网,用谎言做的诱饵,我会一根一根撕烂,一点一点踩碎!
工装男的手机突然剧烈震动,他低头看了眼消息,脸色骤然变得惨白。林默趁机扑上前夺过手机,屏幕上是楚昭的语音消息,语气阴狠:立刻处理,别留活口,诊所的东西全烧了。
林默一脚踹开药柜,沉重的木柜砸向工装男,他趁机转身冲进后巷。晨雾里传来警笛声,是阿烟收到他的求救信号后报的警。他摸出手机给阿烟发消息:诊所药单全是伪造的,楚氏拿救命当钩子,签的是契约,卖的是灵魂!
上午十点三十三分,网吧的换气扇发出刺耳的轰鸣,吹得满屋子灰尘乱飞。阿烟的键盘敲得噼啪作响,手指快得几乎出现残影,屏幕上并排着两份合同——一份是怀瑾基金会官网公示的医疗救助协议,另一份是林默从诊所抢来的灵魂契约原件。
看这儿!阿烟用鼠标划出第十三条,语气激动,官网合同到第十二条就结束了,但原件多了半页隐藏条款!他放大字体,极小的字号在屏幕上炸开,字字惊心:受助人自愿接受本基金会行为引导机制,需每日完成指定默念内容,违反者自动放弃所有救助资格,后果自负。
小纸突然从一堆旧报纸里抬起头,他怀里抱着本油乎乎的培训手册,封皮印着清道队·静默者培训几个大字,边角都磨破了。翻开内页,林默的呼吸瞬间一滞——守则第三条赫然写着:每日晨、午、晚需默念我愿服从楚氏,甘为基石三遍,不得有误,违者将出现记忆模糊症状,由督导员执行记忆修正。
他们不是用刀逼人,是让人自己把锁链套在脖子上。林默的指节抵着太阳穴,想起阿强在契魂共鸣里的绝望与颤抖,声音发沉,签的时候觉得是救命稻草,等反应过来,魂已经被锁死了,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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