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叩问心门，死境求活（1/2）

洞府内死寂无声，唯有众人压抑的呼吸与心跳，以及那枚被凌霜紧握在手、边缘几乎要嵌进她掌肉的轮回镜碎片，散发着无声的冰冷。

师尊的抗拒，如同一柄淬了冰的钝刀，缓慢而深刻地切割着每个人的心脏。比起身受道基之伤，比起身陷“天意”杀局，甚至比起那“叛徒”的疑云，这种来自最珍视之人的不信任与退缩，更让她们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与无力。

他为他们死了一次，身躯崩毁，神魂破碎，背负着滔天的误解与恨意，走得那般决绝。如今，她们拼尽所有，寻回他一丝残魂，窥见一线生机，她们跪求他再活过来，他却……不肯了？

“他怕……”妙音的声音带着琴弦将断般的颤音，她看着云初沉睡中依旧微蹙的眉宇，仿佛能感受到那残魂深处传递出的惊悸，“他在怕什么？怕‘天意’？怕外面的敌人？还是……”她的话语没有说完，但那个令人心寒的可能性已浮现在每个人心头。

——还是怕我们这些，曾亲手将他逼入死地的逆徒？

苏瑶缓缓闭上眼，指尖掐入掌心，丹药的清香也压不住心底翻涌的苦涩。她回想起轮回镜中看到的，师尊夺丹后独自承受双倍反噬，咳血不止却紧握她所赠平安扣的画面。那样的深情与守护，为何在残魂归来后，变成了紧闭的心门？

“不，不完全是怕我们。”墨璇忽然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她目光锐利地扫过那已然失效的引魂阵，以及云初眉心的魔痕，“师尊的主意识太过脆弱，如同风中残烛。他的抗拒，更像是一种……源于本能的自我保护。那道古老意志与魔痕，此刻对他而言，既是威胁，也是一层扭曲的‘庇护’。他残存的意识感知到外界巨大的危险，所以本能地蜷缩在这危险的‘壳’里，不敢探头。”

“危险的‘壳’？”赤练烦躁地抓了抓火红的长发，“难道留在里面就不危险了吗？那鬼东西连‘天意’都能逼退，谁知道它会不会下一秒就把师尊最后的残魂也吞噬掉！”

“正因为不确定，所以恐惧。”凌霜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重新凝聚的坚毅。她松开手，掌心已被碎片硌出深痕，隐隐有血丝渗出，但她毫不在意。她将碎片轻轻放回妙音手中，目光再次落在云初脸上，“师尊不是不愿活，他是……不敢信。”

不敢信外界是否安全，不敢信她们是否真的有能力护他周全，甚至不敢信自己这缕残魂能否承受住再次面对风雨的冲击。他选择了龟缩，哪怕代价是与虎谋皮，与魔痕共存。

“我们必须让他相信。”凌霜站直身体，冰眸扫过众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相信我们有能力扫清外界的威胁，相信我们有决心护他无恙，相信……我们值得他再活一次！”

“如何做？”苏瑶睁开眼，眸中已恢复了几分丹圣的冷静，“他的主意识封闭，拒绝沟通，我们连话都递不进去。”

“言语不行，便用行动。”凌霜沉声道，“他不是怕外界危险吗？那我们就先将他周围所有的危险，一一拔除！”

众人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仿佛在迷雾中看到了方向。

“首先，是这侵蚀道基的湮灭之力。”苏瑶立刻接口，她走到星眸身边，又看了看众人，“此力不除，我们自身难保，何谈保护师尊？我之前一直在思索，此力阴毒顽固，常规丹药难以化解，或许……需以毒攻毒，或者，寻找其力量根源相关的克制之物。”

“其次，是叛徒。”墨璇指尖再次勾勒起阵纹，目光锐利，“此人手握轮回镜碎片，是巨大隐患，必须尽快找出。既然碎片之间可能存在感应，我们或可凭借手中这片碎片，布下更强的感应阵法，守株待兔，或者主动出击，进行大范围筛查。只是……”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丝凝重，“此举需我们毫无保留地配合，且风险极大。”

“最后，是‘天意’。”凌霜抬头，仿佛能透过洞府的壁垒看到那无形的恐怖存在，“它虽暂时退去，但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需要更强大的力量，不仅仅是恢复，更要超越以往。师尊能逼退它，无论借助了什么，都说明它有被对抗的可能。”

目标变得清晰起来，压抑的气氛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所取代。救师之路，从未如此刻般明确而艰难——她们要先为师尊，打造一个绝对安全的“外界”。

接下来的日子，废弃洞府成了六位女帝的战场与工坊。

苏瑶几乎不眠不休，将自己作为最危险的试验品，引动一丝体内的灰败之力，尝试用各种极致属性的神药、甚至是一些被列为禁忌的毒物进行中和、炼化。她脸色时而苍白如纸，时而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好几次险些被那湮灭之力反噬，都被她以精湛的丹道修为强行压下。终于，在消耗了无数珍稀药材，甚至搭上了自己近百年修为后，她炼制出了一炉色泽混沌、气息诡异的丹药——“寂灭丹”。此丹无法根除那灰败之力，却能在短时间内，以其更霸道的寂灭之意，强行将那股侵蚀力量镇压封印，为她们争取到动用大部分力量的宝贵时间。

墨璇则与凌霜、赤练合作，以手中那枚轮回镜碎片为核心，结合凌霜的剑域隔绝与赤练的妖火淬炼，布下了一座极其隐秘而敏感的“同源感应大阵”。此阵一旦有同源碎片出现在一定范围内，便会立刻产生警示，并能大致指引方向。为了增加感应范围，墨璇甚至不惜损耗神魂本源，将自身阵道感悟融入阵法核心，使其感应能力提升了数倍。她们在等待，也在主动搜寻。

妙音则守在云初和星眸身边，她的琴音不再蕴含杀伐，而是化作最柔和、最纯粹的安魂之曲，一遍遍抚慰着云初那脆弱而惊恐的残魂，也试图唤醒深度昏迷的星眸。琴音袅袅，如春雨润物，虽无法直接叩开心门，却也在无声地传递着她们的坚持与守护。

凌霜和赤练负责警戒与资源调配。凌霜的剑意愈发凝练，在对抗体内被暂时封印的灰败之力同时，不断磨砺自身，剑域范围虽缩小，却更加纯粹坚固。赤练则凭借妖族对天材地宝的独特感应，冒险穿梭于一些危险的秘境残骸，为苏瑶寻找炼丹材料，为墨璇补充阵法消耗。

时间在紧张与忙碌中流逝。洞府内，六人各司其职，彼此间的信任在共同的目标下似乎重新变得牢固，但那“叛徒”的阴影，依旧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让每一次合作都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谨慎。

这一日，苏瑶刚刚服下一枚“寂灭丹”，强行将体内蠢蠢欲动的灰败之力再次压下，脸色苍白地调息。妙音的安魂曲在洞府内悠悠回荡。

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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