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田文镜!我(2/2)
张浩天此刻的脑子,还沉浸在他爸张旦森出事前那种挥金如土的“富二代”美梦里。
他压根不知道吕艳是净身出户,在他简单(或者说愚蠢)的认知里,老妈吕艳离婚时肯定分走了大笔财产,区区十五万,不过是她指缝里漏出来的一点零花钱罢了。
所以,看到老妈为了那点“微不足道”的工资,像个底层泼妇一样在公司门口闹,他只觉得无比丢脸,怒火中烧。
吕艳听到儿子这毫无心肝的话,身体猛地一颤,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
她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看着他脸上那熟悉的、被惯坏了的自私和冷漠,再联想到他之前在学校里糟蹋女同学、差点闹出人命的混账事,还有这几天在公司里遭受的一切……
财务部经理李秃子那令人作呕的、充满暗示的眼神和话语:“小吕啊,你这情况我也很同情,但公司有公司的规定嘛……晚上‘加个班’,好好‘沟通’一下,说不定就有转机了呢?”;同事们或同情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窃窃私语和冷眼;当她终于忍无可忍提出辞职,李秃子那张瞬间变脸的丑恶嘴脸:“辞职?行啊!不过实习期没工资,这是规定!你爱去哪告去哪告!”以及最后被保安像赶苍蝇一样推出公司大门的屈辱……
所有的委屈、愤怒、无助、对未来的恐惧,还有对儿子彻底失望的冰冷,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吕艳苦苦维持的最后一丝坚强堤坝。
“儿子……”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破碎不堪,“妈……妈真的没钱了……我们现在……真的很需要这笔钱……那是妈应得的……”滚烫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地顺着她光洁的脸颊滑落,滴在滚烫的地面上,瞬间蒸发,只留下一点深色的印记。
“没钱?骗鬼呢!”张浩天根本不信,或者说他拒绝相信这个会断了他“财路”的事实。他只觉得老妈是在故意哭穷,不想给他钱。怒火彻底烧毁了他本就所剩无几的理智。“我让你丢人!让你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
他猛地冲上前,一把夺过吕艳手中那半截可怜的横幅,双手用力,“嗤啦——嗤啦——”几声刺耳的裂帛声响起,那承载着吕艳最后一点希望和尊严的红布,瞬间在他手中变成了几块破布条。
“给不给钱?啊?最后问你一遍!”张浩天像头暴怒的野兽,把撕碎的布条狠狠摔在地上,还不解气地抬脚在上面疯狂地踩踏着,仿佛踩的是他憎恨的仇敌。他身边那两个混混朋友,也跟着发出几声不怀好意的嗤笑。
不远处的刘家宁,眼神骤然冷了下来。深邃的眼底,那抹属于前世三十四年人生阅历的沧桑和属于重生者掌控一切的漠然交织在一起,闪过一丝冰冷的厉芒。
他放在裤兜里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一股源自狱中磨砺出的、对渣滓本能的厌恶和暴力冲动,几乎要破体而出。
‘上去,一个标准的擒拿锁喉,三秒内就能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账东西跪在地上像条死狗一样喘气!’这个念头无比清晰地闪过刘家宁的脑海。
他精通的那些实用街头格斗术,对付张浩天这种被酒色掏空的花架子,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但下一秒,理智瞬间回笼。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戾气,嘴角甚至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点自嘲的弧度。‘张浩天啊张浩天,就冲你刚才对你妈这态度,你在我心里,已经荣升为‘田文镜’了!’
张浩天发泄完怒火,看着地上被他踩得脏污不堪的破布,又恶狠狠地瞪了仿佛失去灵魂般的吕艳一眼,啐了一口:“晦气!”然后,头也不回地招呼着那两个狐朋狗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留下吕艳一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无力地瘫坐在滚烫的水泥地上。
六月的骄阳无情地炙烤着大地,也炙烤着这个被至亲伤害、被社会欺凌的女人。
汗水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黏在光洁的额头上。套裙的后背也洇湿了一大片,紧贴着肌肤,勾勒出优美的背部线条。
腿上那破损的肉色丝袜,因为汗水和灰尘,显得更加狼狈不堪,那破洞处露出的白皙肌肤,在阳光下刺眼得令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