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您的儿子张某,因涉嫌(2/2)
在她身后,那个黄毛混混手里紧紧攥着一根从废料堆里捡来的、沾着暗红色锈迹和新鲜血渍的铁管,浑身像触电般剧烈地抖动着,脸色惨白得如同地上的墙灰。
张浩天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波动,冷静得令人胆寒。他甚至慢条斯理地走上前,踢了踢李颜君毫无声息的身体,确认她已经昏迷。
然后,他从脏兮兮的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把廉价的弹簧刀,“咔哒”一声弹出锋利的刀片。
阳光下,刀锋闪过一道刺眼的寒芒。
他蹲下身,对着李颜君已经毫无反应的腰腹部位,又快又狠地连续捅刺了好几下!
刀刃没入身体的沉闷声响,在死寂的废弃车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恐怖。
嘴里还冷冷地、甚至是带着一种扭曲的“教学”意味喃喃自语:“成功的人…要注意细节…必须补刀…确保万无一失…”
温热的、带着腥气的液体迅速洇湿了李颜君灰色的外套,在地面上蔓延开一小片暗红色的、不断扩大的痕迹。
确认李颜君彻底死亡后,张浩天站起身,冷漠地在旁边废弃的机器上擦了擦刀身上的血迹。
三个少年手忙脚乱,如同惊惶的老鼠,将尚有余温的尸体费力地塞进一个早就准备好的超大号黑色防水袋里。
拉链拉上的声音格外刺耳。他们喘着粗气,拖着那沉重而恐怖的包裹,踉踉跄跄地消失在工厂深处更浓重的阴影之中,仿佛被那巨大的废墟吞噬。
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
就在车间高处,一段断裂的、布满灰尘和鸟粪的混凝土横梁后方,一个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身影,正无声无息地举着一部带有长焦镜头的小型数码摄像机。
刘子琨那双被过度熬夜折磨得布满血丝的小眼睛,此刻却闪烁着极度专注和冷静的光芒,透过镜头,将下方车间里发生的一切——从李颜君出现,到被击倒,再到张浩天冷静的补刀,最后到三人拖拽尸体的全过程——所有残酷的细节,一丝不落地全部记录了下来。
他甚至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焦距,给张浩天那张扭曲冷静的脸和那把滴血的弹簧刀来了几个清晰的怼脸特写。
直到三人绝不会去而复返之后,刘子琨才像一只真正生活在阴影里的壁虎,动作轻巧得不可思议地从高处溜了下来。
他先是谨慎地环顾四周,然后走到那片暗红色的血迹旁,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极其小心地没有触碰任何液体,只是隔空比划了一下,嘴里无声地嘀咕了几句什么。
随即,他快速收起相机,像个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迅速撤离了这片罪恶之地。
回到他那间杂乱拥挤、弥漫着泡面味和电子设备散热味的小小出租屋,刘子琨第一时间将视频文件从相机里导出,拷贝进一个全新的、没有任何标识的普通黑色U盘里。
他熟练地打开电脑,登陆了一个极其匿名的网络邮箱,将视频的几段关键片段作为附件上传。
收件人地址,他早已烂熟于心——泃河市衙门刑侦支队的公开举报邮箱。
在邮件正文里,他只用仿宋体打了最简洁干练的一行字:“6月x日,西郊废弃第三机械厂,故意杀人证据。凶手:张浩天及其同伙。”
点击,发送。
做完这一切,他熟练地清除了本地缓存和浏览记录,然后拔掉U盘,从抽屉里翻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将U盘装进去,封好口。
第二天一早,这封信便会通过街角那个最老的邮筒,以平信的方式,再次寄往同一个目的地。
双保险。
这是他刘子琨行走“江湖”的准则,圈子里的客户都会夸的那种。
……
又一日的中午,阳光正好,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洒在光洁的地板上,空气里弥漫着家常的温暖气息。
吕艳光着一双白皙的玉足,踩在柔软的拖鞋里,正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着。
灶台上炖着鸡汤,咕嘟咕嘟地轻微响着,浓郁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客厅。
她身上穿着一件真丝的乳白色家居裙,裙摆恰到好处地遮住大腿,露出一小截光滑细腻的肌肤,柔软的布料贴合着依旧窈窕有致的腰臀曲线。
她似乎已经从前几日的崩溃和绝望中稍稍平复了一些,至少表面上是如此。动作舒缓地用汤勺轻轻搅动着锅里的汤汁,侧脸在阳光下发着光,冷艳的眉眼间似乎也柔和了些许。
就在这时,客厅角落那个复古式的象牙白色座机电话,毫无征兆地急促响了起来。
“叮铃铃——叮铃铃——”
铃声在安静温暖的午后显得格外刺耳。
吕艳微微蹙了下好看的眉毛,放下汤勺,用旁边的擦手巾细致地擦了擦每一根手指,这才迈着优雅的步子,不紧不慢地走过去。
她伸出保养得宜、涂着透明指甲油的手,接起电话,声音带着一丝居家的慵懒和恰到好处的礼貌:“喂,您好?请问是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冰冷、机械、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男性声音,公式化得像是在宣读一份通知:“您好,请问是吕艳女士吗?这里是泃河市衙门刑侦支队……”
电话那头的声音还在继续,平稳、清晰、残酷地输出着每一个字。
“……根据我们掌握的确凿证据,您的儿子张浩天,因涉嫌故意杀人罪,已于今日上午被依法逮捕……”
“啪嗒”一声脆响。
吕艳手中那个沉重的电话听筒,直接从她瞬间失去所有力气的手中滑落,重重地砸在木质桌面上,然后又弹起,牵拉着电话线,在半空中无力地、绝望地晃荡着。
听筒里,那个冰冷的声音似乎还在隐约传出,滋滋啦啦,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她整个人像被一道无形的惊雷直直劈中!
她的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微微摇晃,修长双腿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膝盖一软,眼看着就要如同被抽去所有骨头的绢偶般,彻底瘫软下去,摔倒在冰冷的光洁地板上。
空气中,只剩下鸡汤还在无知无觉地咕嘟咕嘟冒着泡,散发着过于浓郁的、近乎令人窒息的热腾腾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