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荆棘反刺（2/2）

“自甘堕落”四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苏念辞的心尖上！前世种种被误解、被污蔑、被践踏的委屈和愤怒，如同火山般在她胸腔里轰然爆发！屈辱的火焰烧红了她的眼睛，烧干了她的恐惧！她猛地抬起头，迎上苏凛霄那双充满恶意和掌控欲的眼睛！

就在她即将被怒火吞噬，口不择言地反击的瞬间——

“二哥。”苏念辞的声音响了起来。出乎意料地，那声音并非歇斯底里的尖叫，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冰冷的平静，像淬了冰的琉璃，清脆，却蕴含着足以割裂一切的锋芒。

这突如其来的平静让苏凛霄脸上的恶意嘲讽都凝滞了一瞬，眼底掠过一丝诧异。

伏在霍沉舟背上的苏念辞，微微侧过头，避开了霍沉舟后颈的皮肤，让自己的脸完全暴露在昏黄的路灯光线下。她的脸颊依旧苍白，嘴唇甚至因为用力紧抿而失去血色，但那双眼睛——那双曾在地下室里被绝望浸透的眼睛，此刻却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的不再是纯粹的愤怒，而是一种冰冷的、洞悉一切的、带着毁灭性光芒的锐利和嘲弄。

她的嘴角，甚至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一个弧度。那笑容，没有丝毫温度，反而像覆盖在寒冰之上的薄霜，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毛的诡异和……怜悯？

“二哥这么关心我的‘管教’问题，”她的声音依旧平静，语速不疾不徐，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空气中，每一个字都像精心打磨过的冰锥，“那请问，在你费尽心思、夜半三更溜进我房间，翻遍我抽屉和衣柜……‘关心’我的时候……”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精准地刺入苏凛霄骤然收缩的瞳孔深处，清晰地捕捉到他脸上那瞬间掠过的、如同被当众扒光般的震惊和一丝……慌乱？

“……有没有顺便‘关心’一下，”苏念辞脸上的笑意加深，那笑容里的冰冷和残忍几乎要溢出来，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尖锐和穿透力，“你那位放在心尖上的好妹妹——林柔霜的书包里，为什么藏着那种……需要医生开处方的精神类禁药？！”

“禁药”两个字，如同两颗重磅炸弹，狠狠砸进这片死寂的空气！

苏凛霄脸上的所有表情——恶意、嘲弄、掌控一切的优越感——在瞬间彻底崩塌！震惊、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当众戳穿的狼狈和恐慌，如同打翻的调色盘，在他脸上扭曲混杂！他狭长的眼睛猛地瞪大，瞳孔在昏黄的光线下急剧收缩，死死地盯着苏念辞，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他一直视为可以随意拿捏的“妹妹”！

霍沉舟的身体在苏念辞话音落下的瞬间，几不可察地一震。她能感觉到他托着她的手臂肌肉瞬间的紧绷，以及后背传递过来的一丝极其细微的、带着惊诧的抽气声。他微微侧过头，余光扫过背上女孩那冰冷而决绝的侧脸轮廓，那上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他在她眼中看到了孤注一掷的狠厉，也看到了那光芒深处，一丝被强行压抑的、绝望的颤抖。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路灯昏黄的光晕里，尘埃无声地悬浮。苏凛霄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立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震惊、羞怒、被揭穿的恐慌在他脸上交织成一张扭曲的面具。远处，器材室方向最后一点喧闹也彻底平息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紧绷到极限的死寂。

就在这时——

“砰！！！”

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重物撞击声，如同丧钟般，猛地从器材室的方向再次传来！那声音带着一种绝望的、歇斯底里的疯狂，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格外惊心动魄！

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苏凛霄紧绷的神经上！他猛地一个激灵，如同从噩梦中惊醒，骤然转头望向器材室的方向，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那声音……是林柔霜？！她不是被送去医务室了吗？！

苏念辞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瞬间凝固。器材室？刚才那绝望的撞门声不是已经停止了吗？林柔霜不是已经被架走了吗？这声音……是谁？！

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霍沉舟锐利的目光也瞬间转向巨响传来的方向，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他托着苏念辞的手臂再次收紧，身体微微调整了角度，将她更严密地护在身后，如同面对未知危险的猛兽，进入了完全的戒备状态。

而就在这死寂被打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声巨响吸引的瞬间——

苏凛霄动了！

他像是被那声巨响彻底点燃了某种疯狂的导火索，又像是急于逃离苏念辞那洞穿一切的目光和她抛出的、足以致命的“禁药”指控。他猛地转过身，不再看霍沉舟和苏念辞一眼，像一头被激怒的、失去理智的野兽，朝着器材室的方向，跌跌撞撞地狂奔而去！深灰色的风衣下摆在夜风中狂乱地飞舞，背影仓皇而狼狈。

昏黄的路灯下，只剩下霍沉舟背着苏念辞，沉默地站在原地。空气里还残留着苏凛霄身上那股阴冷的古龙水味，以及苏念辞那句如同淬毒冰锥般的指控带来的、冰冷的余波。

远处，器材室的方向，那绝望而疯狂的撞击声，在短暂的停顿后，如同濒死的野兽最后的挣扎，再次沉闷地响起——

“砰！”

“砰！”

“砰！”

一声，又一声。敲打在死寂的夜色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