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虚拟现实陷阱（1/2）

冰冷的金属触感紧贴太阳穴，霍沉舟的意识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猛地拽离现实。刺眼的白光炸开又褪去，他再睁眼，眼前是熟悉到令人窒息的景象——霍家老宅那间尘封多年的小书房，午后阳光慵懒地穿过菱形窗格，在陈旧的地毯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里浮动着旧书页特有的油墨气息，混合着母亲宋绾卿身上惯有的那缕清浅的栀子香。

“沉舟？”轻柔的女声自身后响起。

霍沉舟猛地转身，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宋绾卿就站在光影里，穿着那件他记忆深处最常出现的素色旗袍，眉眼温婉，唇边噙着一丝他魂牵梦绕的柔和笑意。时光仿佛从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她还是那样年轻，那样鲜活。

“妈……”这一个字出口，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霍沉舟向前踉跄一步，巨大的不真实感和汹涌的渴望撕扯着他。理智在尖叫这是假的，是林兆远的陷阱，可情感早已溃不成军。他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母亲温热的脸颊。

“傻孩子，怎么这副表情？”宋绾卿抬手，指尖轻轻拂过他紧蹙的眉心，触感细腻温暖，“工作太累了吗？脸色这么差。”她的指尖带着真实的暖意，霍沉舟几乎要沉溺其中。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苏念辞端着托盘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他从未见过的、近乎完美的温顺笑意。她将一杯热茶放在霍沉舟手边的书桌上，动作轻柔得有些刻意。

“沉舟，阿姨特意给你泡了参茶。”苏念辞的声音甜得发腻，眼神却空洞得如同精致的玻璃珠子。她自然地倚靠过来，手臂环住霍沉舟的腰，仰起脸，红唇就要印上他的嘴角。

那陌生的、毫无灵魂的甜腻香气猛地刺入霍沉舟的神经！不对！这绝不是他的念辞！他的念辞眼神明亮如灼灼星火，带着不屈的倔强和生机勃勃的野性，她的气息是清冽而真实的，像雨后的青草，绝无半分造作的甜腻！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驱散了短暂的沉溺。霍沉舟猛地攥紧了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尖锐的刺痛成了锚定他意识的唯一支点。他强压下翻涌的心绪，目光锐利地扫过眼前这个看似完美的“苏念辞”，最终定格在母亲宋绾卿脸上：“妈，你还记得…当年你送我的第一本医学图谱吗？扉页上你写了什么？”

宋绾卿的笑容有极其细微的一丝凝滞，快得几乎无法捕捉，她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又被温柔的关切覆盖：“傻孩子，怎么突然问这个？过去太久了，妈妈记不清了。”

霍沉舟的心瞬间沉入冰窟。那本书扉页上，母亲清秀的字迹写着：“致我未来的星辰，愿你以仁心照亮生命之路。”每一个字，都刻在他灵魂深处。她忘了。这个“母亲”，忘了。巨大的失望和冰冷的清醒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心脏，痛得他几乎窒息。他明白了，眼前的一切，都是精心编织的谎言，用他心底最深的渴望做饵，诱他沉沦，直至意识消散，永远困死在这虚幻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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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世界，霍氏地下深处的医疗密舱里，气氛凝固如铁。巨大的神经交互主控台发出低沉的嗡鸣，无数幽蓝的数据流瀑布般倾泻在环绕的屏幕上，映照着苏念辞苍白如纸的脸。霍沉舟静静躺在冰冷的维生舱内，口鼻覆着氧气罩，生命体征监控屏上的曲线微弱得令人心惊。他深陷虚拟牢笼，现实中的身体正在被林兆远注入的未知神经毒素一点点蚕食生机。

“神经链接深度：97%…警告！意识活性持续衰减中…预计完全沉沦临界点：t-00:18:47…”冰冷的系统女声无情地倒数着死亡计时。

“霍先生！主体意识反馈信号越来越弱了！再这样下去…”穿着白大褂的技术主管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额头上全是冷汗。

“沉舟…”苏念辞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代表霍沉舟意识活动的、几乎要熄灭的微弱光点，指尖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无声滴落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像绽开的绝望红梅。不行，绝对不行！她不能再一次失去他！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在绝望中破土而出，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她猛地推开围在操作台前惊慌失措的技术员，纤细的手指在复杂的虚拟键盘上带起一片残影。屏幕瞬间被分割成无数代码窗口，她输入一串串指令的速度快得惊人。

“苏小姐！你要强行接入？这太危险了！你的神经负荷会…”技术主管的惊呼被苏念辞厉声打断。

“闭嘴！权限代码：SYc-零号协议，最高指令覆盖！给我接进去！”她的声音嘶哑，却带着斩钉截铁的、不容置疑的力量。她一把扯过备用神经链接端口，毫不犹豫地将冰冷的电极用力按向自己的太阳穴。

剧痛！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钢针瞬间贯穿头颅！苏念辞眼前猛地一黑，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一口腥甜涌上喉咙又被她死死咽下。意识像是被强行撕裂，一半留在现实感受着身体濒临崩溃的痛苦，另一半则被巨大的吸力猛地拽向一片虚无的数据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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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拟的霍家书房景象如同破碎的镜面般剥落、重组。苏念辞的意识体重重跌落在一片纯粹由流动的幽蓝代码构筑的虚空之中。脚下是闪烁不定的光流，头顶是无尽延伸的数据星河。在这片冰冷诡异的核心地带，她一眼就看到了霍沉舟——他的意识投影显得异常稀薄、模糊，仿佛随时会消散在数据洪流里。而在他身前，那个由数据模拟出的“宋绾卿”正伸出手，指尖流淌着柔和的白色光晕，看似安抚，实则如同贪婪的吸盘，疯狂地汲取着霍沉舟意识体的能量！

“沉舟！醒醒！”苏念辞的意念嘶吼在虚空中炸响，她不顾一切地朝着霍沉舟的方向扑去。

“宋绾卿”的动作骤然停顿，她缓缓转过身。那张温婉的脸上，所有属于母亲的柔情蜜意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无机质的冰冷和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属于林兆远的扭曲恶意。嘴角咧开一个非人的弧度。

“小老鼠，终于钻进来了？”林兆远的声音，阴冷粘腻，直接响彻在苏念辞的意识深处，“正好，省得我再去抓你。亲眼看着你的爱人意识消散，成为我‘永生序列’数据库里的一串永恒代码，这份礼物，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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