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时间茧房中的少年(1/2)
量子之海的边缘,一片相对“平静”的时空褶皱深处。
这里并非真正的安宁,只是崩坏浪潮中一个短暂的涡流。而在这涡流的中心,悬浮着一个奇异的存在——一个被层层叠叠、半透明的时间能量波纹紧密包裹的“茧”。
这茧,并非物质构成,更像是无数条被强行压缩、扭曲的时间流本身,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光带,环绕着一个核心,以违背常理的速度流动、交织,发出一种低沉而持续的、仿佛宇宙心跳般的嗡鸣。
茧的内部,时间流速与外部截然不同。
这里一秒,或许是外界的一年,或许是弹指一瞬。时间的规则在这里失去了统一的尺度,变得混乱而狂暴,如同一个失控的离心机,将所有属于“成长”、“认知”、“情感”的过程,疯狂地加速、压缩。
茧的核心,是一个身影。
他不再是一个婴儿。
在外部世界经历着锚点崩坏、数据地狱、方舟苦战、管理局覆灭这短暂而又漫长的时间里,他已经在时间茧房那恐怖的流速中,走过了相当于普通人十几年、甚至更久的…主观时光。
他的身形抽条,变成了一个约莫十三四岁少年的轮廓,但面容却笼罩在一层不断变幻的光晕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仿佛他的“存在”本身,还无法完全适应这种违背自然规律的急速成长。
他闭着眼,眉头紧锁,稚嫩却已初现棱角的脸上,充满了与年龄截然不符的、极致的痛苦与挣扎。
他正在“消化”。
消化那来自父亲霍沉舟的、源于时间悖论与霍明远血脉的沉重枷锁——那些关于锚点、关于轮回、关于永恒痛苦的冰冷知识与撕裂感;
消化那来自母亲苏念辞的、源于“吞噬”本能与基因改造的狂暴烙印——那些关于掠夺、关于融合、关于失控边缘疯狂悸动的灼热欲望与恐惧;
更在消化着,通过某种超越血缘的深层联结,源源不断从外部战场传递而来的、属于父母此刻正在承受的…实时痛苦!
父亲的意识在量子化与碎片融合中一次次撕裂又重组,那份孤独与坚守的剧痛;
母亲的意识在吞噬漩涡中被本能淹没又短暂清醒,那份挣扎与毁灭的绝望;
如同两条烧红的烙铁,一冰一火,同时烙印在他飞速成长的灵魂之上!
“呃啊——!”
少年发出一声压抑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嘶鸣,身体在茧房内部剧烈地痉挛。他蜷缩起来,双手死死抱住头部,指甲因用力而深深掐入掌心(尽管这只是意识的拟态),仿佛想要将那些强行涌入的、过于庞大的信息与情感从脑子里抠出去。
太多了!太快了!
他只是一个新生的意识,却被强行塞进了一个时代所有的罪恶、痛苦、挣扎与希望!他被要求在一瞬间理解时间的奥秘、存在的本质、爱的重量与牺牲的残酷!
这根本不是成长!
这是…酷刑!
是对一个灵魂最彻底的…摧残!
无数混乱的画面在他意识中疯狂闪回、交织——
他“看”到父亲霍沉舟在无数次轮回中,独自站在时间的十字路口,背影孤独而决绝;
他“看”到母亲苏念辞在第一次重生后,眼底燃烧着仇恨与迷茫的火焰,一步步走向命运的漩涡;
他“看”到外祖父霍明远在实验室的幽光下,对着母亲的冷冻舱,露出那种复杂到令人心碎的眼神;
他“看”到林兆远在数据的深渊里,发出癫狂而充满恶意的笑声;
五舅苏墨琛用生命画出的最后虹色;
三伯霍衍之在方舟残骸中依旧挺立的背影;
时间管理局巨塔无声倾覆的终末;
还有…那片在数据地狱深处,散发着古老悲悯波动的、属于外婆南宫婉的…微弱光芒…
这些不属于他的记忆,不属于他的情感,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稚嫩的心智壁垒。他感觉自己像一艘刚刚下水的小舟,却被直接抛入了最狂暴的海洋中心,随时可能被一个浪头拍得粉身碎骨。
他的意识在极限的压力下开始出现裂痕。
时而,他会被父亲那深沉的、对于时间规则的掌控欲所影响,眼神变得冰冷而计算,试图解析茧房的结构,找到突破的方法,却屡屡被自身的不稳定和情感的干扰所打断;
时而,他会被母亲那炽烈的、毁灭与守护交织的冲动所主宰,发出不成调的怒吼,周身散发出不稳定的吞噬波动,想要撕碎这困住他的牢笼,却险些导致茧房能量失衡,将他自身也卷入乱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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