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弃徒(1/2)
烈日透过层层叠叠的茂密枝叶,在星斗大森林外围的林间空地上投下斑驳破碎的光斑。空气湿热,混杂着腐殖土与草木的浓郁气息,蝉鸣聒噪,却更衬得这片古老森林深处的寂静。
霍雨浩靠坐在一棵巨树的虬结根须上,剧烈地喘息着。他身上的粗布衣衫已被汗水与林间的露水浸透,紧紧贴在瘦弱的身体上,勾勒出根根分明的肋骨。年仅十一岁的他,脸上带着远超年龄的疲惫与风霜,但那双蓝色的眼眸深处,却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火焰——那是仇恨,是不甘,是拼尽一切也要出人头地的疯狂执念。
“妈妈……我一定会变得强大,一定会让那个男人,让整个白虎公爵府,都后悔他们对您所做的一切!”他低声嘶语,声音因干渴而沙哑。紧紧攥着怀中那把母亲遗留的、磨得发亮的短刃,冰冷的触感是他此刻唯一的慰藉与力量源泉。
从公爵府逃出来已经三天了,食物早已耗尽,魂力低微的他,在这片危机四伏的森林里,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
然而,就在这极度的疲惫与精神恍惚之际——
“轰!!!”
仿佛一道无声的惊雷在灵魂深处炸响!一股完全陌生、庞大到无法想象的记忆洪流,蛮横地撕裂了他的意识,强行与他原本的记忆碰撞、交融!
“呃啊——!”
霍雨浩猛地抱住头颅,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嘶吼,整个人从树根上滚落,蜷缩在冰冷的泥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眼前的景物疯狂旋转、扭曲,阳光变得刺眼而狰狞。
他看到了另一个世界……高楼大厦,钢铁洪流,信息爆炸……
他“读”到了一本书,一本名为《斗罗大陆II绝世唐门》的故事……
故事里,有一个和他同名同姓的少年,也叫霍雨浩……
这个霍雨浩,遇到了百万年魂兽天梦冰蚕,得到了死灵圣法神伊莱克斯的传承,爱上了光之女神王冬儿(亦是唐舞桐),创立了传灵塔,继承了情绪之神神位,看似走上了万众瞩目的巅峰……
但在这看似辉煌的轨迹之下,那个来自异世的灵魂却带着冰冷的“上帝视角”,清晰地看到了隐藏在命运背后的提线木偶的丝线!
一只无形的大手——来自神界,来自他那“敬爱”的岳父唐三——在幕后操控着一切!所谓的奇遇,是安排;所谓的爱人,是神魂分裂的监视与算计;所谓的成神之路,是早已铺好的、通往傀儡宝座的囚笼之路!他的人生,他的爱恨情仇,甚至他的每一次“选择”,都不过是更高维度存在笔下早已写好的剧本!
“不——!!我不是棋子!!我不是!!!”
融合了两个灵魂记忆与情感的崭新霍雨浩,在灵魂的剧痛与撕裂中发出了无声的咆哮。极致的痛苦带来了极致的清醒,那份来自异世的旁观者冷静,与本土霍雨浩刻骨铭心的屈辱和怨恨彻底融合,催生出了一种超越一切的决绝意志——反抗!颠覆!我命由我!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般漫长,脑海中的风暴终于渐渐平息。剧痛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仿佛能将灵魂都冻结的极致清明。
他挣扎着,用短刃支撑地面,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阳光重新洒落在他的脸上,但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却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
他低头,看着自己这双属于少年、却已布满苦难痕迹的手。脑海中回放着“原着”中自己被操控、被愚弄的一生,一股混杂着恶心、愤怒与绝对不甘的火焰,在他心底熊熊燃烧。
“情绪之神?神界执法者?真是好大的一盘棋,好一个‘慈爱’的岳父!”他低声冷笑,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意味,“你想让我按你的剧本走?想让我做你女儿成神的垫脚石,做你巩固神权的一枚听话棋子?”
“做梦!”
他猛地举起短刃,锋利的刀锋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寒光。没有丝毫犹豫,他狠狠地在自己的左手掌心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殷红的鲜血瞬间汩汩涌出,顺着手腕滴落,在身下的泥土和落叶上,溅开一朵朵凄艳的血花。
钻心的疼痛传来,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觉得头脑前所未有地清醒,意志前所未有地凝聚。
“我,霍雨浩,在此立誓!”
他仰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叠叠的树冠,直视那虚无缥缈的命运长河,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交击般的铮鸣,在寂静的林间回荡:
“这一世,我命由我,不由天,更不由神!”
“任何存在,休想再摆布我分毫!”
“神若阻我,我便弑神!天若压我,我便逆天!”
“我要夺取完全属于我自己的力量,走出我自己的路!所有亏欠我的,算计我的,我必千百倍奉还!”
这逆天而行的誓言,如同一把钥匙,触动了他灵魂深处某个神秘的开关,也仿佛惊动了冥冥中沉睡的古老存在。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灵魂本源的悸动,以他为中心,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他刚刚因为灵魂融合而初步开辟、异常稳固的精神之海,此刻仿佛变成了一个漩涡,散发出一种独特的“味道”——一种对于某些古老存在而言,无法抗拒的“美味”与“契机”!
“就是现在!等了这么久,终于让哥等到了一个精神属性的人类!虽然弱得可怜,但这灵魂本质……好奇特!不管了,就是你了!乖乖成为哥的载体,助哥成神吧!哈哈哈哈!”
一个充满狂喜与贪婪的尖锐精神意念,如同海啸般蛮横地冲入了霍雨浩毫无防备的精神之海!
霍雨浩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意识仿佛要被这股庞大无比的精神力彻底冲散、淹没!他“看”到,在自己的精神之海中,一条通体莹白、巨大无比、散发着十道金色光环的蚕宝宝虚影,正带着无尽的兴奋与霸道,试图占据主导,将他本身的意识碾碎!
天梦冰蚕!它来了!但和“原着”中的合作者不同,此刻的它,更像是一个夺舍的入侵者!它看中了霍雨浩灵魂的特殊性,要强行将他变成傀儡载体!
“滚出去!”霍雨浩在心中怒吼,凝聚起全部的精神力拼死抵抗。但他的精神力在天梦冰蚕百万年的底蕴面前,如同萤火之于皓月,瞬间就被压制得节节败退,意识空间不断被蚕食,灵魂传来被撕裂的剧痛。
“嘿嘿,没用的,小子!能成为哥成神的基石,是你天大的荣耀!放弃抵抗吧!”天梦冰蚕得意洋洋的精神波动传来。
就在霍雨浩的意识即将被彻底吞噬,陷入无边黑暗的绝望瞬间——
“哼!区区一条精气所化的虫子,也敢在老夫面前行夺舍之事?当老夫不存在吗?!”
另一个苍老、低沉,却带着无上威严与亘古死寂气息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黄泉的寒风,骤然在霍雨浩的精神之海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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