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尘封的院长室(1/2)
法医中心的停车场里,沈砚的车还没停稳,手机就震动起来。是锁具修复师老陈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张图片和一行字:“看型号像是‘长城302’,十年前的老款,三位数密码,转盘锁芯娇贵,硬撬容易卡死。要开锁细节,得看更清楚的锁孔构造。”
沈砚盯着图片里那个复古的转盘锁图案,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三位数密码。陆明的笔记、保险柜上的撬动痕迹、张野的突然行动……所有线索都在指向这个被书架藏起来的铁盒子。他必须再去一次孤儿院,不仅要拍锁孔的细节,更要确认那个“2015”的刻痕是否真的存在。
他打开后备箱,换上一身深蓝色的勘查服,将相机、手套、手电筒塞进工具包,又往口袋里塞了一小瓶荧光剂——老式保险柜的密码锁芯常有磨损,或许能通过荧光反应找到常用数字的痕迹。
再次抵达孤儿院时,雨势已经减弱,变成了细密的雨丝。守在门口的联防队员换了个人,是个年轻小伙子,看到沈砚的勘查证,没多问就打开了铁门,只是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沈法医,上午不是刚来过吗?”
“发现一些疑点,需要补充勘查。”沈砚的语气平静无波,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公事,“你们张队没跟你说?”
小伙子愣了一下,挠了挠头:“张队只说有人来就登记,没说别的。您进去吧,里面怪瘆人的,我在门口等着。”
沈砚点点头,拎着工具包走进主楼。走廊里比上午更暗了,乌云压得很低,连窗玻璃都透着一股灰败的色调。他刻意放重了脚步,皮鞋踩在积水里发出“啪嗒”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格外清晰——这是做给可能存在的监视者看的,他需要让对方觉得自己只是在例行公事。
院长办公室的门依旧虚掩着,昨晚打斗的痕迹被简单清理过:倾倒的办公桌被扶了起来,散落的文件被堆在墙角,只有墙上那个拳头砸出的凹痕还醒目地留在那里,像只沉默的眼睛。
沈砚没有立刻走向书架,而是先在办公室里踱步,用手电筒扫射四周。办公桌上蒙着厚厚的灰尘,只有一个角落的灰尘明显被擦拭过,露出暗红色的木头纹理——那里应该放过什么常用的东西,或许是个相框,或许是个文件盒。他拿出相机,对着那个角落拍了几张照片,又俯身检查地面,在墙角发现了几滴已经干涸的深色污渍,用指尖蹭了蹭,质地坚硬,像是干涸的血迹。
“该来的总会来。”他低声自语,转身走向那个嵌在墙里的书架。
再次推动书架时,铁锈摩擦的“嘎吱”声比上午更刺耳。沈砚屏住呼吸,看着那座深棕色的保险柜一点点从阴影里显露出来。他先用电筒照向柜身侧面,果然在靠近底部的位置,看到了一行模糊的刻痕——“2015”。
数字刻得很浅,像是用指甲或钥匙尖匆匆划上去的,其中“0”的边缘已经被铁锈覆盖,若不是光线恰好,几乎难以辨认。沈砚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冰冷的铁皮,能闻到铁锈混合着灰尘的气味。这四个数字刻得歪歪扭扭,不像是工厂的出厂标记,更像是后来有人用硬物随手刻上的。
2015年。陆明失踪的年份,沈玥死亡的年份,也是刘建国带走林辰的年份。
他拿出相机,换了微距镜头,从不同角度拍摄那行刻痕,直到存储卡里存了十几张清晰的照片才停下。接着,他将注意力转向保险柜的正面,那个圆形的转盘锁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陈旧的铜色。
转盘上的刻度从0到9,每个数字都被磨得有些模糊,但能看出“3”、“5”、“7”这几个数字的边缘格外光滑——或许是经常转动留下的痕迹。沈砚掏出那瓶荧光剂,对着锁孔轻轻喷了一点,又用紫外线手电筒照射。
淡蓝色的光线下,锁孔周围浮现出几处微弱的荧光反应,集中在转盘的“2”、“0”、“1”、“5”四个数字附近。
沈砚的心跳漏了一拍。
2015。刻在柜身的年份,恰好与荧光反应显示的常用数字吻合。难道密码就是2015?可这是四位数,而老陈说这是三位数密码锁。
他皱起眉,用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转动转盘。转盘很涩,每转动一格都要克服巨大的阻力,发出“咔哒”的轻响。当转盘指向“2”时,他明显感觉到锁芯内部有轻微的卡顿;转到“0”时,卡顿感更明显;而转到“5”时,转盘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需要用更大的力气才能继续转动。
三位数密码……2、0、5?还是2、1、5?
沈砚正想再试一次,走廊里突然传来脚步声。很轻,但在寂静的主楼里,像鼓点一样敲在心上。他迅速关掉紫外线灯,将荧光剂塞回口袋,用最快的速度将书架推回原位,又从工具包里拿出一个证物袋,假装在收集书架上的灰尘。
脚步声在办公室门口停住了。沈砚没有回头,保持着弯腰取样的姿势,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声音苍老而沙哑,带着明显的警惕。沈砚直起身,转过身来,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站在门口,脸上布满皱纹,右手拄着一根暗红色的木拐杖,拐杖头已经被磨得光滑发亮。
“市法医中心,沈砚。”他亮出工作证,语气平静,“来这里补充提取一些物证,关于昨天的袭击案。”
老人的目光在他的工作证上停留了几秒,又扫过他手里的证物袋,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这里早就被查封了,除了警察,谁也不能进来。昨天的警察不是已经来过了吗?”
“我是法医,负责物证鉴定。”沈砚注意到老人的左手一直背在身后,手指似乎在紧张地蜷缩,“需要提取一些微量物证,回去做化验。您是?”
“我是这里的院长,姓王。”老人的声音有些发紧,眼神躲闪着不肯与沈砚对视,“赵院长……赵静住院后,就由我暂时接管。这地方晦气得很,十年前丢过孩子,昨天又出了袭击案,早就该拆了。”
沈砚打量着他。王院长看起来六十多岁,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裤脚沾着泥点,像是刚从外面回来。他的右手握着拐杖,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喉结上下滚动着,像是在吞咽什么。
“王院长什么时候来的孤儿院?”沈砚一边问,一边不动声色地向办公桌移动,拉开距离的同时,将手悄悄放在了口袋里的手机上——他需要录下这段对话。
“三年前,赵院长病了,我从邻市的福利院调过来帮忙。”王院长的目光始终盯着墙角那堆散落的文件,像是在确认什么,“沈法医,这里真没什么好查的了。孩子们早就被分流到其他福利院,登记册也大多遗失了,您要的物证……”
“我需要的是环境样本。”沈砚打断他,指了指墙角,“比如这些文件上的灰尘,可能沾有袭击者的皮屑。”
王院长的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喉结又滚动了一下:“那些文件都是废纸,早就该烧了。我下午就要让人来清理,您要是需要,我让他们先送几份给您?”
“不必了,我自己取就行。”沈砚弯腰,假装从文件堆里抽纸页,余光却再次瞥向那个被书架挡住的角落。王院长的视线也跟着他的动作转向墙角,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往前挪了一步,用拐杖挡住了沈砚的视线。
“沈法医,这里真的不能再查了。”他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张队早上打电话来,说案子已经移交市局,让我们别再让外人进来……您就听我一句劝,赶紧走吧。”
张野。又是张野。沈砚直起身,目光锐利地看向王院长:“张队只说让登记,没说不让勘查。王院长似乎对我在这里很抵触?”
王院长被问得一怔,连忙摆手:“不是抵触,是……是怕您白费功夫。这地方邪门得很,十年前丢了那么多孩子,到现在都没找着,我是怕您也沾染上晦气。”他说着,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腰都弯了下去,左手终于从背后伸出来,捂着嘴。
沈砚注意到他左手的食指上有一道新鲜的划痕,还在微微渗血,划痕的形状很不规则,像是被什么坚硬的东西刮到的——比如,老式保险柜的铁锈边缘。
“王院长手指受伤了?”沈砚的目光落在他的手上。
王院长像是被烫到一样缩回手,背到身后,咳嗽得更厉害了:“没……没什么,早上搬东西不小心被钉子划到的。沈法医,您快走吧,雨又要下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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